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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親口把台詞說完,一朵朵盛放的粉色蓮花沉沒到鏡花水月中漸漸凋謝,回歸白皚皚的崑崙。
新老員工見他一直在,不確定他聽到多少了。
孫成棟自知他剛來說:「對不起。這遊戲真不錯,差點忘了時間,希望沒打擾。」
而後,他沒好意思問點子行不行,又在想自己是否該買包煙,討好上級。
結果,新公司讓他放下了心。
陳空青:「策劃,照著經理說的改,再把工位收拾下。經理今天辛苦了,午餐他優先。」
總策劃:「行,經理,我去端貴婦椅。」
「不,不用。」
一看這待遇,孫經理想推辭,心裡又有點感動。
在過去的職場環境中,他這種定位的人永遠不能讓老同事覺得自己搶功勞,A廠半輩子不給他機會,他也沒多看得起自己。
他想上進,會得罪同事,不加班,又會怠慢上級,在菸酒應酬,阿諛奉承和無窮無盡的007加班裡,他忘記了升職需要的是正當實力。
邱澤源或許說的沒錯,他們是上班的,不是領完工資,把命賣給了資本家,連階級意識也被同化。
沒有加班費,沒醫療健康保障,再小的員工也不該為了一句『你為公司付出是該做的』而幹下去。
這時,陳空青示意他到辦公室聊薪資和假期。
新經理受他恩惠,不必多言,忙點頭答應。
這一聊,竟是大半天過去了。
到了下午,樓下簽收到兩個快遞。
其中一個是A廠寄來的PR禮物,裡頭附上了曹副總明天3:00邀請陳空青前去發布會的親筆邀請函,他說:我會給你留位置的。
同時,蔣連傑送來了一個蛋糕。
今天不是任何人的生日,蔣總顯然在話裡有話。
在這個關頭,兩邊做出這種舉動,代表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提前奚落和自我慶祝,他們篤定明天會見分曉。
這一個兩個的,等著CKQ明天倒下的那一刻。
更少見的是,臨近下班時,寧工才出現。
他一坐下說:
「哎,咱們有新經理了?不錯,老闆呢,我想找他說昨晚的事。」
接著,黑客氣喘吁吁講起了一件事。
「要不我先和你說吧。我觀察了一宿啊……還是覺得昨晚那個不對勁,那種行為和語言不可能是AI,至於他是誰吧,我覺得要問老闆。」
……
與此同時,A廠的女HR劉小潔在樓下怒氣沖沖地罵一個女實習生。
事情的起因是剛才有一塊改變階級的電子廣告牌掉了下來。
新系統的發布日,聯繫近期的業內動向,她必須得把現場活動的造勢做到盛況空前。
女HR大發雷霆了一場。
「讓你弄廣告!掉下來是怎麼回事!這關乎到公司的影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這聲音傳遍了大樓,劉小潔的職位更高,其他員工還要加班,沒人會質疑一句她是否做法正當。
但跳跳上,前兩天已經有一條匿名吐槽。
說趕上中秋節,一個策劃被她無理由地開了。開完人,劉小潔馬上找了自己表弟進A廠頂替這個位置。
這之後,她卻出了不少紕漏。
首先是原策劃組在孫成棟走了之後,主動辭職了二十來個,人手不夠。後來,會場接待系統莫名其妙地被黑客攻擊,她又沒辦法解決。
她開始焦頭爛額,可和HR部門約定的一家交響樂團也去不了明天的現場了。
劉小潔吃回扣才找了這家。她怕自己常年挪用的事會被追究,臨時聯繫到一家叫雲上交響樂的來救場。
就是如此,她碰上了一件怪事。
快4:00時,有行政在監控里看到了死人。劉小潔只當是胡說,正常人不會信公司會召來不乾淨的東西。
等她去了,昨晚真的有一個熟人來見了老朋友,她當場嚇得高跟鞋擰斷了。
女孩的臉化成灰,女HR也認識,兩年前,對方死於一場自殺,人是劉小潔開除的。
後來,她升了職。由於女孩在家裡死的那天,正好是中秋節,她媽媽曾來公司數次提出過打官司。
劉小潔還記得那位母親說,有人監視了自己的家,那幫人在阻止她開口說話,所以每一次,有人殺了她女兒的證據就是放不上網,一放上I訊還會立刻被刪除。
她有證據。
唯一的目擊證人當時躲在床底下,它的眼睛全程看到了那個兇手的臉。
這件事導致時間過去兩年,劉小潔還能認出那張遺照上的女孩,對方的名字叫林如月。
女HR覺得A廠被報應找上了。
那雙未知證人的眼睛。
或許存在。
等她抖如篩糠地跟著受害者在監控鏡頭驗證過面部,早死了的林如月好像在對這個世界說話。
那是一句她再不會忘的預言。
【「,掉下來了。」】
……
這天的夜幕落下,陰鬱的紫色調又好像布滿了一雙雙真相不明的眼睛。明天的世界會如何,沒人能知道。
一家公司,除了資料庫是鎖上的。
其他人暫時也有新任務,憑空消失在世界上。
在林姐,戰神等人的工位,早沒有人的形態。但這次,就連門口畫著的企鵝,貓咪和小浣熊們好像一個個在對其他人類們說著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