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實不相瞞,有一個排名最高,你們猜是誰。」
「我還聊到個十八歲的漂亮妹妹,叫打魚太太,會畫畫,她不知道我是男的,每次和我聊CP。」
知道這是開玩笑。
沒人回答磐石。
在場的另外兩個人不會懂他的個人愛好,乾脆任由老同學去自由發揮,在他們這類人的眼裡,除工作外,把誰放進去很難。
但曹春夜一直在看一個人。
他在注視這個人的眼睛,看對方沒情緒的樣子,並感受著陳空青內里情感上的空無一物。
他的腳還不方便,但腳步是平的。
畢業再久,他的個人氣質也不變,一如當年那般低調,疏離,從沒有人在生活中多注意他。
雖然曹春夜從不覺得陳空青在精神和能力上弱於任何人。
可就像他十分了解這個人的過去,對方的身體並不是那麼完美無瑕,他苦到滿身早是污濁和傷疤。
但就算陳空青永遠如此,曹春夜也在看他。
這種感覺,曹春夜這輩子算來算去,不過兩次,還是對著同一個人。
第一次,謝老師把他帶回家,他認識了天才。
第二次,是曹春夜的大學時代。
有天夜裡,陳空青回來。
他們一直是同學。
但那天,曹春夜看著他,和現在一樣。
那段時間,謝老師基本離不了重症。
他媽在他小時候,沒善待過他。
到疾病的末端,陳空青把一切給了對方。
他不比賽,做家教,三個月被一個病人拖死了所有。可後來,陳空青變得一無所有,他還是月亮。
從那時,曹春夜意識到自己可能終其一生只能看著陳空青。
曹春夜把月亮住進了眼睛裡。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看的不是普通人。
無形中,陳空青拉高了每個人對完美的定義。你注視他會自卑,覺得自己不自量力。
這點不止是他,曹春夜相信絕對有人會和自己有同感。
這種前提下,磐石中途接了一個通訊。
他們的話題變了。
「你那天找馬芳,是把反圖靈機的新進展給她了麼。」
兩個人幹的是一行,這龍門陣擺的一點都不奇怪。
網際網路公司之間出相似類型的競品屬於正常市場競爭。
就像粒子吹風機,掃地機器人被第一次發明的時代,任何牌子也能生產各種外觀。
舉一個近年的例子,植腦是2056年誕生於國內的。當時首次發明它的小公司早被排擠出去,但植腦的品牌至今依舊成千上萬。
原則上,反圖靈機也是。
只要陳空青的公司有了能突破當下科技時代停滯不前的成果。
比如,再發現一個超級人工智慧。
像兩年前那個不見了的why一樣。
等到了那時,世界上任何一台AI也可以叫反圖靈機,如A廠,B廠甚至能砸下巨額廣告費,輕而易舉把外部市場攪成渾水。
但有一個問題,他的行蹤在光天化日下是如何被知情的。
「是你的大數據告訴你的麼,我昨晚在做什麼,你盯我到幾點。」
聞言,曹春夜和某個公共系統對視。
他沒回答,但想像了一下二人被鏡頭拍到是什麼樣子,是側臉,還是一個人耳朵後的痣。
這個視角,和陳空青家裡的那台虛擬機擺放的位置很像。
「我把那支鋼筆給你,以為你會明白,去拿那個獎,是在保你。」
陳空青果然很明白地說。
「這就是我被刺爛一隻腳,門口潑上油漆,有人要把我公司燒了的原因。李思涵知道,他被擋槍了麼。」
陳空青罕見地說這種話,每個字能把人的耳朵刮爛,並對他開始畏懼。
曹春夜看樣子是不意外。
陳空青的口氣一絲不亂,他被窺探兩年,還是自己。
這個人真的不給機會讓人讀懂他在想什麼。
明明他在很久遠時是另一種質地,不冰,不涼,被人感受溫度地觸碰一下,甚至能覺察出他的心臟一捏會疼。
那時的陳空青沒這麼有觀賞性。
涼薄如冰,無情刺骨,才當得起天才之名。
他越這樣居於高處地活著,才越會惹到別人的注意力。
比如,他去找馬芳。
和他在D廠門口吃了一個冰淇淋的人,那個已經兩次惹到禁忌點的小子。
平心而論,這次碰面不會等一天。
但要不是過去的證據證明了陳空青至今不屬於誰,自己不會和對方保持常人心態的對話。
不過,他這次不準備做什麼。
陳空青再抗拒任何人。
對方今晚回去,還是會被看到一切秘密。
拆了一個,還有一個。
他們早站在了對立面,分輸贏,動幕後,不會那麼容易,這件事以後還有的斗下去。
陳空青從前是謝老師的提線木偶,現在也在監視器中兩年不開燈。
因為沒人會來拉他出去,正常人連發現這點都做不到。
刺爛了腳,會讓他不能走。
直到,他在乎誰,反而不會和誰靠近。
睜眼不看,閉眼不想。
這件事,才有可繼續討論的餘地。
……
「別玩I訊,那種東西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