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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家隱隱有了分崩離析的徵兆,他們就算是站在一起,也不像是一家人。
可是,儘管寧硯已經有了預感,當預感在他面前被驗證的時候,他也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有點不能接受。
因為他不小心聽見了傭人的議論。
寧家的傭人都幹了很長的時間,有些人都是看著寧硯長大的,有的時候,就失去了一些外人該有的界限感。
他們在討論,打掃的時候,從臥室里翻出來了離婚證。
在這個家裡,除了寧善興和方婧詩,沒有第二對夫妻,只有他們結過婚,也只有他們能離婚,能領出來這個離婚證。
寧硯藏在牆角,一時之間,連自己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都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
怪不得……那天寧善興來找他。
是在那天之前,還是在那天之後?
更重要的是——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更重要,梁凱禹知道嗎?
一連串的疑問,都快把寧硯給砸懵了。
他沒讓傭人發現自己,等傭人走了之後才出來。
寧硯帶著茫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晚上的時候,寧硯作業也寫不下去了,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他想著寧善興的白頭髮,還有寧善興的背影,思緒一團亂麻。
就在他攥住筆,把頭埋進臂彎時,他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梁凱禹的聲音在深夜,顯得有那麼點溫柔和低沉。
「深夜食堂又開飯了,想知道這次是什麼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寧硯:胖死算球。
第12章
寧硯開始搞不懂梁凱禹了。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這人最近恨不能天天過來,寧家也不是沒有保姆,他每天晚上也有吃飯,根本犯不著再給他送夜宵。
他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根本不想開門。
隔著門,他悶聲道:「我今天不想吃任何東西,你走吧。」
梁凱禹還是那一套,「今天的東西保證你沒見過,真不想吃?」
寧硯:「……」就不能換個套路啊,真煩人。
片刻後,梁凱禹進了他的門。
但是等梁凱禹進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根本沒有所謂的「好吃的」,梁凱禹兩手空空,就是想進來而已。
寧硯默默地與他對視。
梁凱禹舉起雙手,表情居然還有點無辜,寧硯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的心情本來就沒好到哪裡去,被梁凱禹一折騰,鼻子有點酸。
媽的,他可是堅強的寧硯,有什麼好哭的。
不就是親爸和他後媽離婚了,不就是被後媽的兒子給戲弄了一下嗎,反正他本來也不喜歡這個家!
可是他把淚憋回去,眼眶還是紅的。
梁凱禹眉頭一皺,看上去有點慌亂,他的手抬起來,在半空中僵了一下,才放在寧硯的臉上,給寧硯揉了揉眼角。
不揉不要緊,一揉更紅了。
「怎麼了?」梁凱禹問。
這次帶了點心虛。
不過寧硯哭起來,比起他平時囂張的模樣,更可憐可愛了一些。
寧善興和方婧詩離婚的事情,寧硯不清楚梁凱禹知道了沒有,他心裡有種強烈的傾訴欲,想把這一切說出去,想把寧善興叫出來當面對峙。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所以他的表情幾經變化,最終還是選擇了什麼都沒說。
他的臉就在梁凱禹的掌心中,梁凱禹的掌心是溫熱的,一隻手就能把他的臉給捧起來,如果這隻手再往上一點,幾乎能把他的臉給蓋住。
寧硯吸了吸鼻子,情緒緩和下來,「你出去吧。」
誰讓梁凱禹捉弄他!
梁凱禹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眉眼柔和到不可思議,「今天被人給欺負了?打架打輸了?」
寧硯眼睛一瞪——他在梁凱禹的心中就是這樣的形象?
梁凱禹的嘴角翹起,指尖觸碰到了寧硯的眼睫毛。
寧硯躲了下,沒躲開,他的眼睫傳來股被羽毛輕輕掃過的觸感,梁凱禹沒有用力,很快就把手給挪開了。
他清咳:「要不要跟著我出去溜溜?」
仿佛剛剛快凝滯的氛圍只是錯覺。
寧硯越發覺得奇怪了,他剛知道了寧善興和方婧詩離婚的消息,可是對於他們什麼時候離婚的,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婚變,統統不知情。
梁凱禹和他母親的關係,比他和寧善興好多了。
也不知道方婧詩有沒有和梁凱禹溝通過。
或許是有的,所以看他今晚這麼低落,才想著說是把他帶出去。
寧硯起了試探的心思。
梁凱禹收回手後,就沒再別的動作,他微微俯身,對著寧硯,用一種誘哄的語氣道:「我知道外邊有一家甜品鋪,馬上就要關門了,去不去?」
十分鐘後,寧硯坐進了梁凱禹的車中。
他好幾次安慰自己,他絕對不是因為甜品才出門的,而是因為想試探一下樑凱禹。
他才不是那麼饞的人。
外邊的商鋪差不多都關門了,寧硯在路上思索著如何開口,幾次不動聲色地看向梁凱禹。
梁凱禹嘴巴邊上,長出來了鬍渣。
寧硯已經成年,肯定也會長鬍子,但是他鬍子比起同齡人長得非常的緩慢,還軟軟的,不想是鬍子,像胎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