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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月問:「我臉上有東西?」
任清野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刻意傳達什麼。
池中月往四周看了一眼,沒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算了,沒什麼。」任清野說,「走吧。」
池中月哦了一聲,又跟上他的腳步。
轉了個角,任清野帶著池中月往一條狹窄的巷子走去。
這條巷子兩個走並肩走正好,要是有三四個人,就顯得擁擠了,得挪開走。
恰好,迎面就走來了一堆情侶。
小情侶咯咯的笑聲被悠長的巷子放大幾倍,老遠就能聽見。
任清野側身,抬手示意池中月也站到邊上。
他們給那對小情侶讓路,小情侶經過時,也向他們點頭致謝。
就這一瞬間,池中月看到了他們緊緊牽在一起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男人灰色的牛仔外套袖子和女孩兒粉色的茸毛袖子撞在一起,顯得那麼和諧。
池中月好像有點兒明白任清野剛才為什麼頻頻回頭看她了。
她跟著任清野走出來,腳下生風,目不斜視,兩人肩並肩,虎虎生威,跟兩個好哥們兒似的。
但池中月還是伸不出去手。
她覺得兩人牽著手招搖過市,太膩歪了。
可任清野不這麼覺得,他發現池中月一直不開竅之後,直接握著她的手。
什麼也沒說,大步前行。
任清野的手心粗糙,熾熱。
池中月幾乎是本能地回握,指縫穿過指縫,十指相扣。
*
任清野帶她來的,是一間小飯店。
廚房就在檔口處,油煙,蒸汽,炒菜聲,香味,全都夾雜在一起,同時衝擊客人的視覺嗅覺和聽覺,這樣最能勾起人的食慾,池中月頓時就覺得自己飢腸咕嚕。
這家店也沒有菜單,抬頭看牆上貼的展板就行。
菜不多,但樣樣都是廚師的拿手菜。
任清野常來這家,點了幾個招牌菜,池中月就沒什麼好點的了,加了個湯。
這家店小,客人卻不少,僅有的三個服務員忙前忙後,腳不沾地。
池中月的眼神瞟到最外面那一桌,頓時一凜。
任清野一看到她那眼神,就知道,這妖精又要搞事情了。
果然,下一秒,池中月就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坐在門口那一桌的,是三個男人。
剛好,這三個人池中月都眼熟。
面對她坐的兩個,是池榮貴貿易公司里的兩個「業務員」,而側身對著她的那個,就是上次在雲陽縣吃了她豆腐還叫人來報復她的那一個男人。
老朱感覺身邊一陣涼風,面前兩個朋友也一下子不說話了。
他一抬頭,看見池中月抱著雙臂,嘴角夠著笑,看他。
笑得陰森森的,要吃人一樣。
但老朱仗著有倆本地朋友,心裡一點兒不虛。
「你誰啊你?」
池中月對旁邊那兩個男人說:「帶他去邊上處理點兒私人恩怨,沒意見吧?」
那倆男人點頭如搗蒜,「沒意見沒意見!」
老朱一怔,「強哥,老趙,你們……」
池中月不給他多說的機會,抓著他後領子把他給拎了起來,往剛才來的巷子裡拖。而老朱口中的強哥和老趙低著頭假裝吃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別說去打圓場。
任清野無奈地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池中月雖然餓著肚子,但打起人來一點兒不手軟,兩腳下去老朱就縮在牆角嗷嗷叫了。
就如任清野所說,像這種人,就是純人渣,除了教訓他,沒別的辦法。
「叫你管不住自己手!」
「誰的豆腐都敢吃?!」
「還敢找人報復老娘?!」
老朱抱著頭,縮成了個龜殼,池中月扯著他的手,露出臉,啪啪又是兩巴掌。
「欺負女人倒是很在行,你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老朱鼻血都被打出來了,還敢說什麼。看強哥和老趙那態度,他大概是猜出來池中月搞不好就是這兒的地頭蛇。打又打不過人家,還到了人家的地盤兒上,只能認栽。
池中月一肚子氣撒完了,居高臨下地看著老朱。
任清野在後面看了全程,沒有插手,這時候看她消氣了才走過說:「你也不嫌手疼,走吧,菜該涼了。」
池中月冷哼了聲,跟著任清野走了。
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對著老朱豎兩根中指。
模樣囂張極了,就像個耀武揚威的不良少女。
隨著池中月這個肇事者的離開,巷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老朱也爬起來灰溜溜的走了。
巷子盡頭,夕陽的光線照得景色晦明交替,看不清人影。
秦西晨站在那裡,不可置信自己親眼見到的這一幕。
池中月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囂張地打人,完了還粗魯地豎中指。
而任清野不僅沒阻止,還十分縱容她。
看著她做這些出格的事情,任清野站在那裡,全然一副為她保駕護航的樣子。
你要打人就打,要是打不過了,我再上場給你摁著,你接著打。
任清野全程就是這樣的表情。
秦西晨不懂,任清野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