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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月聽得模糊,又問了一句:「誰?」
周雪倏地抬頭,「你真聽不見啊?」
池中月雖然聽不清她說什麼,但卻懂唇語。
心裡一把隱秘的枯草被驟然點燃,燒得愈旺,她心裡卻越冷。
「拿了我的東西,還回來。」
周雪皺眉,說:「你在說什麼啊?!」
她推開池中月,下樓,池中月從後面拽住她的手臂,「還回來!」
周雪掙扎了兩下,發現池中月手上力氣實在太大,跟一把手銬似的。
「你在說什麼啊!我拿你什麼了!」
池中月用自己最後的耐心,再問了一次:「你還不還?」
此時,周雪眼裡的池中月跟個惡魔沒兩樣。
眼裡的陰鷙一點點外擴,似乎再等幾秒,那種種情緒就會變成殺人的刀子了。
周雪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她不明白,那小玩意兒怎麼就激起她那麼大怒火了。
池中月見周雪不說話,鬆開了周雪的手腕。
她剛鬆了一口氣,轉眼又被池中月扼住喉嚨,摁在牆上,後腦勺猛烈撞擊,疼得她眼冒金星。
周雪嗓子裡嗚咽了一聲。
睜開眼,面前的池中月已經臉色黑得要吃人似的。
「你——」
周雪的話被樓下一陣腳步聲打斷,她動不了脖子,只能用餘光去瞥。
任清野上來了。
周雪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池中月也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是任清野,喉嚨哽了一下。
她昂著頭,不再看任清野,繼續用視線逼迫周雪。
任清野走過來,問:「你們幹嘛?」
周雪憋紅了臉,但被扼住喉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使勁兒地憋眼淚。
於是任清野問池中月:「她幹了什麼了?」
池中月心中一陣悸動。
雖然沒有聽清他問了什麼,但這一次,他沒有一來就用指責的態度吼她。
不知怎的,池中月莫名就像吃了一顆生檸檬似的。
周雪拼命搖頭,說:「她非說我拿了她東西!」
池中月再次用力掐她脖子,雙眼發紅。
「還來!」
周雪再次向任清野投去求救的眼神。
任清野沒看周雪,目光在池中月身上。
「先放開她。」
池中月沒反應。
於是,任清野握住她的手,往下拽,「先放開她。」
池中月鬆手了。
但是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任清野感受的到。
周雪的脖子得到解放,立刻大口大口呼氣。
等她氣兒順了,任清野說:「你是不是拿錯了什麼,去找一找吧。」
周雪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
剛剛在池中月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這個女人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好惹。
或者說,她根本惹不起。
可是,箭在弦上,池中月的強勢讓她無路可退,把她逼得不敢服軟。
她總感覺,她要是承認了,池中月更會一把掐死她。
幸好任清野給了她一個台階。
周雪低著頭,說:「羅姐總是亂動別人東西,我去找找看。」
說完就跑了。
樓梯上只剩池中月和任清野兩人,四處安靜得可怕。
還好任清野一直沒說話。
很快,周雪回來了,右手蜷著,捏了什麼東西。
她走到池中月面前,攤開手掌,說:「是不是這個?我在羅姐房間裡找到的。」
任清野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池中月就一把抓了去,「我的裙子呢?」
「不是在你手上嗎……」周雪說。
「這不是我的裙子。」
周雪的手背在身後,絞著手指。
她不想還。
可是她更怕池中月。
這個女人就跟瘋子一樣。
「羅姐今天洗衣服,說不定搞錯了,我去找找。」
周雪走回自己房間,拿出那條完好無損的裙子,看了半晌。
她把裙子揉成一團,展開,揉、展……反反覆覆。
其實她真想一把剪刀給剪了這條裙子。
可是她不敢。
拿著裙子,周雪慢慢走了出去。
「是這條吧?」
池中月沒說話,接過裙子,抓住兩頭——嘶!
撕成了兩半。
「你——!」周雪感覺池中月撕的不是裙子,是她的自尊。
池中月把裙子扔地上,轉身走了。
對,撕了也不給你。
這時,周雪突然說:「那是助聽器吧?你真是聾子啊?」
池中月腳步一頓。
她慢慢回頭,臉上倒是沒有怒意了。
呈現的是深海一般沉浸。
別的話她沒聽清,這句話倒是聽的一清二楚。
她一直對「聾子」這兩個字就特別敏感。
「對,我就是聾子,怎樣?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打成聾子?」
周雪不知池中月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她嚇得出了冷汗。
池中月眼波掃過她的臉,猶如冰冷的劍割過。
池中月最終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任清野留在原地。
他打量了周雪一眼,原來她拿走的是池中月的助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