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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野還在廚房,池中月無聲無息地把那衣服拿出來,展開,是一件正紅色的連衣裙。
出手柔軟,細膩。沒有花紋,沒有裝飾,順滑的布料紅得像血。
她拎著裙子,往廚房去。
「任清野,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
任清野洗了手,回頭看她,一點兒不意外。
「你全身上下,哪兒的大小我不知道?」
池中月呵呵一笑,把衣服放一邊就走。
任清野叫她,「不穿上試試?」
池中月說:「德性,換上再到你面前走兩圈,花孔雀呢?尷尬不尷尬?」
池中月不愛逛街的原因,就是每次換上衣服後,都感覺自己像個花孔雀,等著別人點評一番,賊尷尬。
任清野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說:「別墨跡,趕緊換上。」
「我不。」
任清野咬著下唇,活動手腕,「你這脾氣......」
一把抓住池中月,把她衣服往頭上脫,「就是欠收拾。」
「轉身!」任清野提溜著池中月,從後背解開她的內衣,「伸手。」
池中月一直惡言惡語,揮了兩拳頭,在任清野看來就跟撓痒痒似的,躲都不躲一下。
把池中月脫了個精光,任清野滿意地上下打量她,「不錯。」
池中月就這麼讓他看著,惡狠狠地說:「哪兒不錯?」
任清野指胸,「這兒不錯。」
指腰,「這兒也不錯。」
指腿,「這兒更不錯。」
池中月輕翹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趁她不注意,任清野迅速把裙子從她頭上罩了下來。
真絲的連衣裙根本不用整理,往身上一掛,自動就利落得垂了下來,沒有一絲皺褶,如同湖面,波光粼粼。
任清野把池中月的頭髮放下來,濃密的黑髮配上正紅色的連衣裙去,對任清野造成的視覺衝擊直接體現在了生理反應上。
「不錯。」任清野低聲說,「我的手感果然很準。」
池中月乾脆就大大方方讓他看,半倚在沙發上,腿往他面前伸,「你過來。」
任清野坐到旁邊,屁股剛沾到沙發,池中月就翻身跨坐到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不行。」
「不行?」池中月手上用力,掐他後脖,「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任清野想吻她唇,剛沾到唇角,池中月就扭頭躲開。
「行,你問。」
「秦西晨怎麼會有你電話?」
「不知道,我刪了行嗎?」
「第二個問題,除了秦西晨,還有別的女人嗎?」
「沒了。」
「真沒了?」
「不信我?」
池中月把頭埋在他脖頸兒,「感覺像身經百戰而已。」
任清野不屑地笑,抱著她的腰把她翻到下面,「以前沒有身經百戰,現在倒是可以試試。」
「唔……」
事實證明,男人那方面,既損不得,也夸不得。
他會像最原始的雄性動物,拼命證明自己。
*
事後,任清野照常一根煙,池中月把玩著他的打火機。
一下一下,火或燃或滅。
每次這個時候,池中月總會想很多。
「任清野,其實,我真的想問的不是那兩個問題。」
「那是什麼?」
池中月坐了起來,披上一件衣服,「秦西晨走之前,說你沒有爸爸,不知道爸爸是誰。」
任清野十分淡定,修長的手指夾著煙伸到菸灰缸里彈菸灰,「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你媽媽是得抑鬱症走的,她是因為你的家庭原因才和你分手。」
「嗯。」任清野說,「她說的都是實話。」
「不過……」任清野抽了最後一口煙,滅了,雙肘撐著膝蓋,燈光下,他臉部的輪廓很深,鼻樑印著一層陰影,眼睛裡閃著亮光。
「她不知道的是,我有爸爸,我也知道我爸爸是誰。」
池中月換了個姿勢,靠著床頭,坐得端端的,衣服也穿好了,等著任清野講。
任清野也坐直了。
他幾乎從來沒有向外人提過自己的父親,但是一旦提起,他一定會莊嚴的坐著。
「我爸爸,是一名緝毒警察。」
「……」
池中月心口一緊。
她設想了很多,但實在沒想到他的爸爸居然也是一名緝毒警察。
「我爸爸和我媽在結婚之前就懷上我了,嗯,沒經過家裡人同意,先斬後奏。」
「結婚日子定了,但我爸爸卻接到了任務。」
「他犧牲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和我媽去民政局領證。」
「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也沒有人知道他長成什麼樣子,更沒有人能為他歌功頌德,這是他作為緝毒警察對家人最後的保護。」
「所以,我就成了他們嘴裡沒有父親的野孩子。」
第41章
「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 也沒有人知道他長成什麼樣子,更沒有人能為他歌功頌德, 這是他作為緝毒警察對家人最後的保護。」
「所以,我就成了他們嘴裡沒有父親的野小子。」
這兩句話, 一直縈繞在池中月耳朵里,久久不能消失。
窗外月亮,照得屋子裡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