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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月說:「我知道。」
她知道池榮貴沒有時間,她更知道,池榮貴只是不敢去冒這個險,又不願意放棄周華宇這塊兒大肥肉。
「我可以去。」池中月說,「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代表你去。」
「月月……」池榮貴當然知道自己的說辭是瞞不過池中月的,正因為這樣,他心裡竟然泛起了一股酸澀之感。
有那麼一刻,他想說算了,不去了。
「月月,謝謝你。」池榮貴說,「等你回來,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給你。」
「爸,你把我養大,這是應該的。」
昏暗的房間裡,池榮貴看不清池中月的表情,他說:「月月,你別怕,跟著任清野去,會安全的。」
池中月突然抬眸,說:「我和任清野一起去嗎?」
池榮貴說:「對,換別人我也不放心。」
池中月說:「好,你放心,我拼了命都要把周華宇給你帶回來。」
池榮貴一時又感動,又心虛,再無法在池中月的房間多待片刻,他站了起來,對池中月說:「月月,一定要注意安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有的人就是這麼奇怪,一邊要你為他去送死,一邊又要你注意安全。
池中月笑著說:「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的目標是睡任清……啊呸!是正能量!是為構建和諧社會而努力!
第10章
池中月早上醒來的時候,天邊剛翻了魚肚白。
她走下樓,看到飯廳里有冒著熱氣的牛奶和蛋糕,張媽在廚房裡收拾碗筷。
「張媽,我爸走了嗎?」
張媽說:「夜裡三點就走了,趕清早的飛機。」
池中月哦了一聲,「我媽呢?吃飯了嗎?」
「還沒下來呢。」張媽說,「你去叫一聲吧。」
「好。」
池中月先去院子裡看了一圈兒,阮玲香那些花花草草的葉子都是乾的,看來還沒有澆過水。
她又轉身上樓,走到阮玲香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媽,吃早飯了。」
等了半天,裡面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池中月又敲門,「媽,七點了,起來吃飯了。」
還是沒有人應答。
池中月突然想到院子裡沒有澆過水的花草。
阮玲香從來不這樣,她把那些花花草草看得比什麼都重。
池中月突然後背一陣冷汗,睡眼惺忪的雙眼立馬布滿了恐懼,她使勁兒敲了敲門,裡面還是沒反應,於是她飛快跑到樓下,從書房裡拿出了阮玲香房間門的鑰匙。
打開門,池中月看到躺在床上的阮玲香,心裡的恐懼爆炸式地衝擊著整個胸膛。
「媽!」池中月走到床邊,手指伸到阮玲香鼻子下,只觸到了幾絲微弱的呼吸。
池中月迅速掃視房間一圈,果然——阮玲香床頭放著一瓶安眠藥。
池中月拿起來一看,空的。
「張媽!老魏!」池中月將床上的阮玲香抱了起來,跑下樓,「開門!給我開門!」
聞聲而來的張媽和老魏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看池中月那發狂的樣子,連忙橫衝直撞地去開門。
池中月什麼都沒說,一路狂飆下山。
*
醫院。
醫生和護士把阮玲香推進了搶救室。池中月就蹲在搶救室門口,目光定格在地面上,就算有人經過,她的眼神也不會閃動一下。
像一座雕塑。
當池中月雙腿沒有知覺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鞋。
她抬起頭來,面容平靜,唯有那雙眼睛,如同一汪死水。
「醫生,我媽呢?」
「病人還活著,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與她一樣平靜。
只是比起池中月的空洞,醫生顯得很冷漠。
池中月沉默了好一會兒。
雙腿沒有知覺,腦子的反應好像也跟不上,腦海里就一直回放著看到阮玲香躺在床上的樣子。
那麼平靜,那麼死氣沉沉。那一刻,她真的以為阮玲香走了。
「謝謝。」池中月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謝謝。」
這醫生姓祝,單名一個尋。他扶了扶眼鏡,沒有離開,站在池中月面前,微微彎腰,說:「病人為什麼自殺?」
池中月的唇色在漸漸恢復血氣,大腦也終於有了思考的能力。
「她,抑鬱症很嚴重。」
祝尋眼鏡後的雙眼格外沉靜,對這樣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吃安眠藥自殺的,是個有九個都是抑鬱症。
剛才還有護士問他,這個病人那麼美,保養得好,臉色一絲皺紋都沒有,穿得又貴氣,身上的衣服一摸就價值不菲,生活條件一定很優渥吧。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自殺呢?
為什麼?祝尋也說不上來。這些年在醫院見過了太多的生死,死亡的理由千奇百怪,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
祝尋對池中月說:「你們家屬要多陪伴,多疏解她。」
這時,他身後的護士走過來,說:「祝醫生,主任找你。」
祝尋點頭,走了。
護士又對池中月說:「你好,麻煩跟我下去辦一下住院手續。」
池中月說好,但腿卻沒有挪動一下。
護士嘆了口氣,站著等池中月的腿恢復常態。
下樓辦完了所有手續,池中月在醫院一樓的衛生間呆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