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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野突然傾身過來,將池中月的話盡數吞沒。
吻如狂風暴雨一般來得又急又猛,池中月承受不了,連連退了幾步,任清野乾脆抓住她,一手按著她的腰,一手按著她的後腦,似要揉碎進骨子裡,融入血液里。
他喘氣聲粗重,一點兒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池中月推了推,沒推開,就用力一咬。
任清野一愣,鬆開了池中月,嘴角泛起一點腥甜。
池中月說:「任清野,你相信我,我不會像董娜娜那樣背叛你,也不會像鍾崢那樣離開你。」
任清野低下頭,額頭輕抵在池中月額頭上。
他用極低的聲音說話,卻擲地有聲,「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池中月心驚。
任清野這八個字,代表了什麼,她不敢多想。
「不。」池中月說,「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只需要看著,我能做什麼。」
任清野沒說話,緊緊閉著眼,許久,說了一聲「好」。
*
池榮貴的手術很順利,幾天後就可以回家,張媽在家裡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滋補的飯菜等著池榮貴回來吃。
阮玲香看著她忙得腳不沾地,說:「這麼忙做什麼?做個膽結石手術又不是生孩子大出血。」
張媽一邊宰排骨,一邊說:「做了手術當然得好好補一下。」
阮玲香沒說話,坐到客廳里,看見池中月從樓上下來了,跟沒看見似的拿起遙控板換台。
池中月坐下的時候,阮玲香往一旁挪了點兒。
池中月只當沒察覺到她這個小動作,說:「媽,沒幾天醫生就要從日本來了,這次可真是花了不少錢。」
阮玲香嗯了一聲,「他應該的。」
「媽。」池中月說,「如果我耳朵治好了,你就不欠我什麼了。」
阮玲香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池中月朝她笑,「沒什麼意思,我走了。」
「你去哪兒?」
「去藍釉家。」
池中月出門,開車下山。
到了藍釉家樓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任清野的家,燈關著,沒人。
藍釉正好在陽台抽菸,看到池中月站在下面,說:「嘿!看什麼呢看!看成望夫石了!」
池中月把車門關上,慢慢走上了樓。
藍釉去洗了個手,出來的時候池中月已經在她工作檯前坐好了。
藍釉拿出電腦,翻了個照片給她看。
「這次紋這個吧?」
池中月看了一眼,是個很像圖騰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她也不懂,「不好看,不要這個。」
「喲呵?」藍釉說,「是不一樣了哦,你什麼時候還講究好不好看了?」
池中月指了旁邊一個圖案,「要這個。」
藍釉一看,一朵花兒。
「你?池中月?花?」
池中月點點頭,「這個好看。」
「我知道這個好看。」藍釉說,「可這是你的風格嗎?還他媽紋在腰上?給誰看?」
池中月不耐煩了,從包里抽了一把錢,拍藍釉臉上,「廢話怎麼這麼多?」
藍釉把錢收了,說:「得嘞,您給錢您說了算。」
她讓池中月把上衣脫了,拉了一張凳子坐著,準備開動。
這次池中月紋身是要遮住那道槍傷的傷疤,所以藍釉格外仔細。
只是剛準備要割線,她突然停下,說:「池中月,你真要這朵花兒啊?」
池中月本來都眯著眼睛準備打一會兒盹了,被她這麼一打岔,頓時睡意全無,於是她乾脆坐了起來,說:「藍釉,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紋身,並且不打麻藥嗎?」
藍釉說:「酷唄。」
「不是。」池中月說,「因為……我需要清醒。」
見藍釉一副聽不懂的樣子,池中月又說:「你有沒有做過一種夢,夢見自己走在一個分叉路口,不管往那一條路走,到最後都會回到原來的那個分叉路口。」
藍釉說:「鬼打牆?」
池中月望著天花板,長呼一口氣,「算是吧,我常常做這種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的生活其實也是我常常游離邊緣地帶,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沒有人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當我去做了,又會陷入自我懷疑中。」
隨著她的話,藍釉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了。
池中月繼續說:「只有痛感,能讓我清晰的思考,我究竟在做什麼,我做的對不對。」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藍釉問。
池中月笑了下,說:「你別問了,你知道的,那些事情你知道多了沒好處。」
「好,我不問。」藍釉眼珠子一轉,說:「那你現在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池中月重新躺下,閉上雙眼,表情極其放鬆,「我親歷了一些事,比紋一百次還有用,像一把刀一下子劈開了我的那些迷茫。我再不會徘徊,再不會猶豫了。」
話說到這裡,藍釉也不繼續問下去了,她拿起工具,準備割線。
突然,池中月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劉啟浩。
劉啟浩一般不會跟她直接聯繫,這一通電話打得池中月心裡莫名有不詳的預感。
她接了起來。
「餵?」
「出事了,你快來一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