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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鳴池又笑了笑,不想再和許周這個小屁孩廢話,把嘴裡的煙抽完,轉身就想走。
許周不肯,拉著孫鳴池的領口不鬆手,黑色短袖因為拉扯而被拉到胸口,暴露出一片結實健康的身體,露出上面清晰可見的抓痕,可見昨夜的激烈。
孫鳴池頓住,沒什麼溫度地看了許周一眼,「鬆開。」
許周瞪著他看了一會兒才鬆開,往後退了幾步,看起來冷靜了點。
孫鳴池低頭理了理衣服,心中暗自嘆氣,有些話不適合從他嘴裡說出來,何況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也算不得數,畢竟程逐這人……嘖。
他掀起眼皮道:「有什麼問題就去問程逐,她會告訴你的。」
*
程逐和爺爺在病房裡陪床,是單人病房,空調很足,程逐身上那點冷汗已經干透了,她翻看著手機,裡面幾乎都是許周打來的電話,每隔十分鐘就會打一個,就連潘曉婷都在找她,給她發了不少消息。
「欸,小許回來了。」程爺爺欣喜道。
許周推門進來,一眼看到程逐。
見程逐抬頭看她,許周動作頓了一下,才走進來。
「小許,你去哪裡啦,小逐都上來好久了。」程爺爺問。
許周笑著回答說是碰到個朋友,所以聊了幾句。
程爺爺不疑有他,又和許周聊了幾句,覺得口渴,便走出病房倒水喝。
許周神情自然,走到程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對程逐說:「醫生說程奶奶沒什麼大問題,等醒來之後好好養一養就可以了。」
程逐點點頭,「謝謝,今天辛苦你了。」
「沒事,我們誰跟誰。」
話音剛落,病房裡陷入了僵硬的沉默。
程逐看著奶奶的側臉,低聲說:「你碰到孫鳴池了吧。」
許周沒否認。
程逐瞭然,「你們說什麼了?」
「你只關心我們說了什麼?」許周表情莫名。
不想虛與委蛇,程逐直截了當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話音剛落,程爺爺走了進來,端著一杯水坐在他們旁邊,看著奶奶的臉嘆氣。
許周看了程逐一眼,站起來走出門。
程逐又坐了兩分鐘,和程爺爺打了聲招呼,也走出了門。
這層的安全通道里。
程逐抱著胸靠在牆上,「問吧。」
許周深呼吸,身子在震動,他問:「你和孫鳴池這樣多久了?」
「……兩年。」
許周聞言靜了半晌,又問:「是你自願的嗎?」
「嗯。」
「你們在一起了?」
程逐瞧他一眼,手指在手臂上敲了兩下,「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這是什麼回答。許周克制著情緒說:「程逐,拋開你和孫鳴池的關係不談,去年孫鳴池他媽這麼罵你,我和潘曉婷是真的替你生氣。潘曉婷那段時間還經常和李征洲吵架,就因為李征洲和孫鳴池的關係不錯。我爸媽也和孫家關係鬧僵,以前還能說上幾句話,現在見著面都不打招呼。」
「你這樣瞞著我們,不覺得有點不妥嗎?」
一句句質問跟冰雹似的砸下來。
程逐抿抿唇,誠心地道了個歉。
這方面的確是她沒有思考妥當,她和孫鳴池原本就是岌岌可危的關係,連接他們的那根線繃得一直很緊,隨時可能斷掉,既然隨時可能分開,自然認為越少人知道越好,沒考慮到關心她的人會因為信息的缺失而帶上情緒。
見她這樣,許周有氣沒地方撒,他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他可是孫鳴池。」
程逐抿了抿唇:「我知道他是孫鳴池。」
就是因為他是孫鳴池。
如果當初不是孫鳴池出現在那條河裡,說不定也沒有這麼多後續,只是因為心裡那點零星的、由父母產生的憤恨和叛逆,她和孫鳴池才一步步走到現在。
許周說:「你有沒有想過,孫鳴池在騙你。」
「是我先找上他的。」
「但他為什麼同意了。」許周臉色嚴肅地看著程逐,冷靜分析道,「你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很尷尬,孫家和你家存在不可調和的衝突,他拒絕了這麼多女人,為什麼偏偏接受了你?你從來沒想過嗎?」
程逐真沒想過,也沒打算去想,她為什麼要想這麼多自討苦吃。過去是被記憶粉飾的,並不真實,而未來是難以預測的,樂在當下能省下很多煩惱,何況孫鳴池還能解決她的很多煩惱,怎麼算都是她賺了。
許周真沒想到程逐灑脫到這種程度,他說不出是生氣還是無語瞪著程逐。
安全出口有風跑過,程逐壓了壓頭髮。
她嘆了口氣:「行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被騙,但他能騙我什麼。」
許周依舊一臉「你在說什麼廢話,你說他能騙你什麼」。
程逐心說就孫鳴池那脾氣,她騙他還差不多,她只好解釋說:「你擔心的情況都不存在,我和他無非是互相取暖的關係,沒有過多牽扯,有任何問題就會散夥。」
許周盯著程逐看了幾秒,扯扯嘴角道:「算了,你想怎麼樣都隨你,我也管不到你,不過你最好趁早和潘曉婷交代了,否則她哪一天忽然從別處知道,肯定比我更生氣。」
許周先回了病房,程逐站在一角,盯著一道道階梯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