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定下了一周牽兩次手計劃的齊祺,在實施的時候感到很困難,總覺得不好意思以至於到現在也什麼沒做,所以兩人獨處時候他格外珍惜,舉著手機給鄭南與看:「臉方的是金橋,雙喜比它小一點,左臉上有顆黑痣。」
鄭南與和他挨在一起,伸手滑照片時又碰到了他的手。
「它倆幾歲了?」
「五歲,是一窩抱的,金橋是哥哥,雙喜是妹妹。」齊祺說。
「真好,我從小就想養狗,可是我媽很怕狗,家裡不能養。」鄭南與轉過臉看他笑,「只好去你家解饞了。」
齊祺被他看一下,臉就紅起來,結巴道:「你可以,經常來,當,當成你的狗就好。」
天漸漸黑的沒那麼早了,春天來得難以察覺,等到學校門口的桃花開了一片粉才確切知道。
能回家晚一小時就會有更多破例。那天外面只是飄了毛毛雨,齊父便要留鄭南與吃飯。齊家吃飯總是一大幫人,太過熱鬧,也沒人在意他們是學生,抽菸的抽菸喝酒的喝酒。
吃過飯齊祺說問鄭南與一道題,那道題多費了會兒工夫,樓下齊父就喊:「那個南與啊,晚上留下來住吧,跟你家說一聲,那麼晚了齁遠的不方便。我們這兒離學校近,明天上學也方便。」
「那也太給您添麻煩了!」鄭南與又看齊祺,問他,「你要我留下來嗎?」
齊祺沒正面回答,他低著頭說:「我臥室里是雙人床。」
這時候齊父適時的喊一句:「齊祺那屋的是大床,你倆擠一下,多拿床被子就行!」
於是鄭南與給奶奶打電話說在齊祺家住一晚上。高中男生去要好的朋友家睡一晚,奶奶沒有不放心,只是叮囑他別太晚睡。
他們做完作業,樓下依舊人聲鼎沸,酒過三巡正在打麻將。齊祺問他:「要不要去遛狗?」
「可以嗎?」鄭南與很驚喜。
「可以。」
他們下樓,齊祺從抽屜里拿出鐵鏈站到鐵柵欄的前,兩條狗就知道要出去放風了,跳著往門上撞,發出犬科特有的著急嚶嚶聲。齊祺一開門,狗就撲到他身上,兩條尾巴像螺旋槳,在狹小的門廊里顯得十分擁擠。一條大狗把前爪搭在鄭南與的胳膊上,鄭南與認出這條是雙喜。
「別舔我,金橋,乖,馬上了哦。」人對寵物說話時會不由自主的改變語調,齊祺一邊給狗上鏈子一邊聲音寵溺地捏它厚實的鬢毛。雙喜也湊到他身邊,低著頭很自覺往他手上的項圈裡鑽。兩條狗都拴好,齊祺把雙喜的繩子給鄭南與,「走吧。」
天已經全黑了,街邊的路燈隔的比較開,因此路總是一截亮一截黑。這一片屬於城區規劃的拆遷區,人都搬的差不多了,拆掉的房子上改了層綠網,只留下很多樹。因此這個點兩人走在路中央遛狗也碰不到車和人。
街上雖然沒有人但有不少流浪狗,小狗一叫,金橋就拉著齊祺爆沖。
「金橋!不許咬!」齊祺很嚴厲地訓斥它,出乎意料,那麼大條狗叫一聲真的就回頭了,繞著齊祺轉了幾圈,鐵鏈纏了他一身。
鄭南與沒見過齊祺訓狗的樣子,覺得和學校里實在反差很大,原來齊祺也會這麼凶的講話。「齊祺,好帥哦。」他這麼一說,齊祺立刻就臉紅了,看向他。
狗在著急撒嬌時會發出一種很可愛的哼哼聲,用鼻子不停拱你的手。齊祺也有一種眼神,很難形容,但鄭南與看到就知道那是齊祺的「狗勾聲音」,這時應該摸摸他。
鄭南與於是伸出手,他也不說「要不要牽一下」這種話。齊祺被狗拉到了沒有燈的暗處,遲疑一會兒,把手搭了上去。大概是鄭南與身後就是路燈,映在齊祺眼裡有個明顯的亮點,他忍不住說:「這麼看你眼睛好漂亮。」
齊祺偏過頭不肯和他對視了:「沒有……」
兩人一起走進暗處,鄭南與說:「你不信我說的啊?」
「……你總說的太過了。」齊祺為了和他牽手換了手牽狗,左手上能摸到被金橋爆沖拽到的勒痕,「我沒什麼好的地方。」
「怎麼可能,我就覺得你有好多優點啊。」鄭南與故意問,「你是想聽我一條條說嗎?」
「不是……」
「齊祺脾氣特別好,又細心又溫柔又禮貌又聽話,會特別耐心地傾聽別人。」鄭南與不管他,自顧自說下去,「長的也好看,班上好多女孩子都喜歡你。字也可愛,每一行都不歪,整齊又認真。」
又走到燈光下,齊祺縮回手,說:「我字不好看,你寫字好看。」
鄭南與說:「怎麼不好看?」
「就,一筆一划的,我不會寫連筆。」
「一筆一划也好看啊,正經誰寫連筆字啊,哪個字帖不都是一筆一划的。齊祺,是不是老師誇你都不聽?每回作文語文老師都說最愛看你的卷面呢。」
「……」被誇的太多,齊祺不知道怎麼回了,他覺得鄭南與講的自己太好了,應該是鄭南與有那麼多優點,「我還是喜歡你的字。」
鄭南與繼續說:「哦還有,我覺得你特別勇敢,嗯,還很執著。現在,做不出的題會刨根問底繼續做,特別好。」
「沒有,勇敢那就……我不行。」齊祺想鄭南與選的詞都往好了挑,說執著勇敢,他其實是固執和笨,所以很固執地喜歡一個人,怎麼也不願意改,「我還是比較膽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