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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也走到了陳駿家門口,齊祺看一眼手機,陳駿依然沒回他,只好敲門。
門開一條縫,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個形容枯槁的男人冒出頭問是誰。
「叔叔,我是齊祺。」齊祺緊張地抓緊狗繩,金橋站在他前面叫了兩聲。
門開全了,一隻手抓著門把,好似骨頭筋上粘了一層皮,腕子上滿是針眼。齊祺很久沒見過陳駿父親了,感覺他比印象中又蒼老消瘦了一些。陳叔的笑容堪稱溫和,他戴一副有裂痕的眼鏡,邀他進去。
齊祺說不了,他給陳駿送下東西就回去,可陳叔拉住他:「進來坐吧,小祺,叔叔很久沒看過你了。」他瞟一眼狗,「長這麼大了……狗也帶進來吧。」
齊祺無法拒絕,便拉著金橋進屋了。
屋裡的陳列與之前沒什麼差別,地上有許多碎玻璃,水泥地上有暗紅的痕跡。屋中央唯一的桌子比印象里多添了幾道刀痕,陳叔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坐到沙發上。
「我出來還沒去過你家,你爸身體還好吧?」陳叔坐到他對面問。
齊祺接過水卻沒敢喝,摸了摸金橋說:「我爸很好。」
「那就行,身體好比什麼都重要。」他咳嗽兩聲,「陳駿呢,在學校惹禍沒有?他總不和我講話,叛逆期了,也怪我總打他,你多照顧一下。」
齊祺說好的,然後從包里拿出一本書:「他忘帶書回去了,今天要用,我給他送回來。」
陳叔笑笑:「辛苦你了,總想著他。」
齊祺放下水,站起來:「叔叔,那我走了……」
陳叔沒再挽留他,他鬆口氣,攥緊金橋的繩子回去了。
他回家等了一會兒,聽到汽車和狗叫聲,知道是鄭南與來了,下樓去接。鄭南與已經進來了,在和齊父打招呼,看見齊祺便拎起外賣袋子沖他笑。「……謝謝叔叔,那我上樓了。」
上樓後,還沒關上門齊祺就抱住了他的腰,鄭南與拎著外賣騰不出手,很無奈地說:「齊祺,門還沒關上呢。」齊祺還把頭埋在他胸口,後踢關上了門。「讓我先把東西放下……」鄭南與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床頭,把外賣放到床頭柜上,然後拉著齊祺倒在床上。
這樣可真是越來越像情侶了,鄭南與揉揉胸前的腦袋,隱約覺得有點危險。可是他答應了齊祺可以抱的,齊祺晚上做噩夢要哭,抱一抱會好……只是抱抱,況且齊祺都是有理由才抱的,應該沒事。
「怎麼了?」
齊祺抬起臉:「害怕……」他含含糊糊,不必說出具體怕什麼,或許只是想抱抱。
鄭南與坐起來:「沒事了,吃飯。」
吃過飯寫完作業,鄭南與最近在追一部電視劇,齊祺跟著看了幾集,鄭南與似乎就覺得他也愛看,攢著一定等他一起看。
「你愛的根本不是我,是我妹妹!」
鄭南與看的津津有味,齊祺對《二分之一鬼新娘》興致缺缺,但能靠在心上人肩上,就算是看《高考物理一百解》也無所謂。
「你覺得舒文是真的恨她姐姐嗎?」鄭南與突然問。
「啊……」齊祺走神了,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好在鄭南與是設問,自己回答:「我覺得未必,因為她現在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傷害她,但卻用了最麻煩的那種,都是為了……」他正說著,被一陣敲窗戶的聲音打斷,抬起頭看見窗外有張帶血的臉。
鄭南與心跳停了一秒。
齊祺跳下床去開窗戶,陳駿滿頭滿臉血罵罵咧咧地鑽進來:「鄭南與,你他媽摟著齊祺幹嘛,你變態啊!」
齊祺皺著眉,問他:「怎麼弄的……」
陳駿反過來質問他:「你,你怎麼讓他上你的床!」
鄭南與這回兒才反應過來,他很疑惑:「你怎麼不走正門?還有,大晚上你來齊祺家幹嘛?」
「關你屁事!」陳駿轉過去和齊祺說話,從兜里掏出一把錢拍在桌子上,「你有病,給那個老傻逼,你還敢去,你不要命了?我他媽跟沒跟你說以後不要去我家?」
鄭南與把齊祺拉過來:「你幹嘛凶他?」
齊祺小聲說:「我夾書里了。」
「夾書里他又不是沒手不會翻!」
「錢上都是血了……」
「……」陳駿抹一把臉,「水沖一下,晾著,明天就幹了。」
鄭南與嘆口氣:「你還是先洗把臉吧……齊祺,你這裡有藥嗎?給他上下藥吧。」
齊祺點頭,從抽屜里就拿出了醫藥包,鄭南與拿棉簽沾了酒精,陳駿一下子偏過頭大喊:「你讓開,別碰我!讓齊祺給我上藥!我不樂意你這種『活菩薩』碰我,再燒出舍利子了。」
鄭南與心想,神經病,我還不樂意跟你看《二分之一鬼新娘》呢。
第60章
又是上藥又是手工洗錢,他們三個折騰到很晚。一看表十一點了,鄭南與問:「你這個點回家沒問題嗎?」
陳駿說:「我為什麼要回家?你怎麼不回去?」
「那你睡這裡啊?」
「輪得到你管嗎?」陳駿自己知道枕頭被子在哪兒,踩著床拿下來,「我睡中間。」
雖說這是張大床,但三個成年男子沒辦法不擠,陳駿還不樂意和鄭南與靠得近,就把齊祺擠的貼著柜子睡。不過空間小一點齊祺倒是比較有安全感,沒一會兒抓著陳駿的袖子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