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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頭髮不長,很快就吹乾了,鄭南與歪頭靠在齊祺的腿上,他覺得疲憊,要緊緊貼住這個暫時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傾訴自己的不安再汲取一點力量。
「我之前在Z省讀高中,有個女生總考第三,她對成績特別看重,好像成績不好家裡就會批評她……」他斷斷續續講些過去的事情,「……那時候我爸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我們全家都打算回B市,我也不會在Z省高考,所以二模時我就沒有很認真答卷……」
「我當時就覺得我轉學前也算讓同學高興一下,後來看了我的卷子,她特別生氣,說不需要我放水。」
「你以為你很高尚很大方嗎?鄭南與,你只會讓我噁心,我需要你放水才能考過你嗎?少瞧不起人了!」女孩那麼說的。
「我覺得我做錯了,好像每次我想幫助誰,最後效果都適得其反,我越想……他們就會越不幸。其實我要是沒出生呢?知衡會不會做的比我好多了?」齊祺只看到鄭南與毛茸茸的後腦勺,但聽到了吸鼻子的聲音,「齊祺,你討厭我嗎?我不來,你是不是會更好,我總做很多餘的事……你別恨我……」
齊祺慌亂地摸上他的臉,濕熱的淚沾到他手上。
「我不可能恨你啊,你能夠來我身邊我真的很高興,南與……」齊祺不擅長安慰人,但他第一次主動告白,「我很喜歡你,」這話說出口原來沒有那麼羞恥,於是他一遍又一遍笨拙而真摯地重複,「我很喜歡你,能和你在一起特別幸福,我愛你……」
劇中兩個女主擁抱在一起,經歷了失憶,分離,搶男朋友,她們離奇地和好了,是一個大團圓的結局。
鄭南與被齊祺擁抱著,說自己是被劇情感動到了。
他覺得這樣的電視劇真是太好了,不論中途經歷何種狗血,失去的人總會回到身邊,
第66章
鄭南與沒有哭太久,看完電視劇結局他就恢復正常了。兩人蓋一床被子,床頭開一盞小夜燈,面對面齊祺看到他眼白里滿是紅血絲,很心疼的用手捂住,不讓他睜眼。
被手掌遮住只剩一張嘴,他看到鄭南與笑了,連牙齒也整齊。
「要接吻嗎?」他問。
齊祺愣愣地盯著對方寬領口上滾動的喉結,伸出另一隻手點在上面,自己也咽了下口水。
他想起課上徐老師講英語中會把男性的喉結稱為「亞當的蘋果(Adam’s apple)」,亞當慌忙中卡在喉嚨里的果核,那是偷食禁果的證據。「蘋果」是誘惑,他隱約覺得自己如果吻了,會發生不得了的事。
「不要嗎?」指腹下的聲帶振動著,鄭南與搭住了他的手腕。
齊祺慌忙把兩隻手都縮回來,面頰發燙,心跳過載,搖了搖頭。
吃掉禁果會讓人心明眼亮,他卻寧願兩人都呆在伊甸園裡,渾渾噩噩的快樂。
「為什麼呢?」鄭南與纏著他問,聲音低低的,他有兩重身份,既是和他同食禁果的共犯又是在樹上誘惑他的蛇。
齊祺眼睫顫動,不敢再看他的臉:「以後……高考後,如果我考到一本線上30分,可,可以吻你嗎?」他不敢太輕易得到這個吻,需要有個代價才能勉強心安。
鄭南與輕笑出一個氣音,眨眨眼說:「過時不候了。」
「啊……」
「逗你的,」鄭南與看他表情很失望,不逗他了,「好的,你這個條件太好達到了,我覺得你三模就能再高20分。」
那一刻齊祺卻突然想清什麼似的,他慢悠悠說:「晚上了,我不想你做出……做出後悔的決定,人到了晚上就是會更脆弱的,你又不喜歡男生。」不等對方插話,他自己接道:「我知道你是很可憐我,你可憐我也挺高興的……因為,因為我喜歡你,不是一定要你為我做什麼回應,只是你很好,所以我有這個想法。」
他像上學期的鄭南與,認真地勸對方冷靜下來再多想想。
「我怎麼可能討厭你,你出現讓我變幸福了。」齊祺很驚訝鄭南與對自己有那麼多否定,如果他的告白可以讓對方多少肯定自己一點,那他就顧不得羞恥了。「你特別優秀,對我很耐心溫柔,給我講題帶我交朋友……我知道不是我你也會那麼做,但是,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我想的很清楚,對你不止朋友的喜歡,還想和你更親密。」
還想要你更多的目光,更多的特別,不是街上隨便一隻可以摸摸的小狗,他想成為家養的,有特別的項圈銘牌,上面刻著鄭南與的名字,是他的唯一。
到這裡齊祺終於沒法再繼續說下去了,他聲音都抖起來:「……你不吃香菜,我也很喜歡你的。」
「……」鄭南與把那盞夜燈關掉,「齊祺,你又要讓我哭了。」
「那你哭吧,」齊祺說,「你要答應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都等到高考後再說吧,我們是什麼關係,不用說清楚,我們都好好過完這個學期,好嗎?」
有天在操場上,一個女孩被朋友簇擁著過來向鄭南與告白,齊祺坐在旁邊,心被泡進了蘇打水,麻麻的講不出話。鄭南與照例很有禮貌的拒絕了她,那女孩問是有心上人了嗎,鄭南與委婉繞過了那個問題。
於是齊祺就知道他們會結束,有更多的美好的女孩,自己是在一條錯誤的線上,如果有同樣可憐的女孩,他爭不過。
一片黑暗中鄭南與輕輕嘆氣,然後靠近他:「好,齊祺,不親的話抱抱呢?當安慰我,抱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