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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凝搭在邊上的手動了動,頗有種想扒了程謹言褲子給死胖子看的衝動,最後當然是忍住了,只是抬頭看一臉鐵青的朴澤,「你弟幾歲?」
「……」朴澤:「六歲。」
孫婉直接又嘴欠,「你弟這智商才三歲吧?」
朴澤嘴角抽動了下,又瞪了一臉無辜的朴昊一眼,保持沉默。
車子還在勻速移動,一車廂就他們幾個人,車司機直接把自己當透明。
程謹言的眼淚「嘩嘩嘩」往下淌著,他這不是哭的,純粹是外在刺激造成的生理性反應。
展凝扣住他下巴抬起來,又撥開他捂著右眼的手,「能睜開嗎?」
整個眼睛都紅了,濕漉漉的睫毛高速抖動著,模糊不清的視線里,只余展凝的一張臉還能看出輪廓。
程謹言努力的撐了下眼皮,眼睛沒睜開,眼淚卻又淌下一手。
展凝抹了把他的臉,眉頭擰起,「疼不疼?」
程謹言小聲說:「難受。」
其實疼的感覺真的還好,就是眼酸的很,眼淚怎麼都控制不住。
展凝看他這模樣應該問題不大,可能是暫時的神經刺激還沒有緩和下來,從書包里掏出紙巾給他擦臉,邊說:「閉上眼睛休息會,要是不見好我們就去醫院。」
程謹言乖巧的應了聲,然後閉了眼,黑暗中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會下意識往別人身上靠。
程謹言抓著展凝的手,沒有猶豫的把腦袋擱到了她的身上。
展凝僵了下,像狗毛給逆著往上擼了一遍,整個人都不得勁。
但最終沒躲也沒抽手。
她想忍忍吧,七歲的孩子而已,她弟不就也七歲呢,哪怕是頭狼,那也是沒長成的,拿手給他啃都啃不下來塊皮,有什麼呢?
臨下車時程謹言已經能睜開眼了,就是紅的厲害,連帶另一隻眼和鼻子也帶了點緋色,看過去懨懨的,有點可憐。
展銘揚跟在邊上,因為之前哭過一場,這時說話還帶了些鼻音。
「姐,那個胖子真討厭。」
展凝:「是啊,討厭到你都哭了。」
「我那是被嚇得。」
展凝摸摸他的臉,「是呢,我家小揚膽子從來就沒大過,躥出只老鼠也能哭的小孩。」
展銘揚叫道:「我是替謹言嚇的,我怕他疼。」
展凝掐著他下巴玩的手放了下來,過去好一會才淡淡的應了聲。
小孩都是敏感的,展銘揚靠過去,抬頭覷了展凝一眼,小聲的叫:「姐!」
「嗯。」
「今晚我跟你睡。」
默不作聲的程謹言突然扭頭看過來,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忍住了。
第7章
展凝有種腦子被丟進絞肉機里絞了絞的感覺。
她自然沒有答應展銘揚的要求,儘管以前摟著這小子睡的次數也不少。
到家後李知心端了幾碗水鋪蛋出來,見到程謹言的衰樣登時呦呦呦了幾聲,放了碗筷走過來捧著可憐巴巴的小臉蛋仔細的看。
「這是怎麼弄的?摔了?還是跟人打架了?」李知心擰著五官,表現的格外心疼。
這份心疼是真的,展凝了解,她知道李知心是真心喜歡這孩子,不管是現在還是曾經。
小孩不說話,李知心便將問題拋給了展凝。
展凝咬著雞蛋啃,邊簡要的把過程說了遍,「都小孩鬧著玩,沒多大事,您早點洗洗趕緊睡。」
李知心就是個普通上班族,一個月沒一天能休息的,有時候還得加班,忙的腳不沾地幾乎能把椅子給坐穿,可到手的工資卻依舊沒幾塊。
這是社會中低層最普遍的現象,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拿最廉價的金額消耗最旺盛的勞動力,一做就是十幾二十年,他們沒有反抗的意識,也沒有反抗的能力,日復日年復年漸漸的也就麻木成了習慣。
也因此全家人的生計重擔都落在展淮楠一個人身上,這似乎是一個男人最基礎的責任,展淮楠任勞任怨,也對程家更加忠心耿耿。
現在還是雷雨天頻繁的時節,展凝最近睡眠有點淺,這個晚上第一顆雨滴下來的時候她還睜著眼,然後見著窗簾被銀白的光線射穿,下一秒轟隆的雷聲貫徹整個耳膜。
持續幾次後,展凝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以及隔壁的開門聲。
又過了半晌,臥室門被輕輕敲響。
展凝煩躁的閉了閉眼,整個人幾乎都要炸了,她實在不想跟兩孩子一起睡……
拍亮床頭燈,還沒開口,門就開了。
李知心抱著展銘揚走進來,邊上跟著程謹言,輕聲說:「我看燈亮了就進來了,小揚一打雷就害怕,要麼今晚你陪著睡一夜。」
「……」展凝掀了掀眼皮,展銘揚已經從李知心身上扭過身沖她伸出了雙手要抱抱。
七歲的孩子身子還沒長開,小小一個。然而展凝也不過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少女胳膊力量很有限,她有些吃力帶著勉強的把展銘揚抱到了自己腿上。
小孩哭的狠了,身子還一抽一抽的幾乎要厥過去。
展凝的不甘不願就這麼被他給哭散了,一拍他屁股,笑罵:「沒用,膽子都沒老鼠大。」
展銘揚哼哼唧唧了下,嗚嗚著嚷嚷具體說了什麼完全聽不清。
李知心給另外拿來了毯子,在展凝床上鋪了個窩,將展銘揚胡亂打包給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