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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墓地他再也沒有去過, 私心裡將展凝當做是去遠途旅遊了,歸期未知而已, 這樣才能讓自己有空隙喘上幾口氣,不至於埋在過去的回憶里再出不來。
他天天這麼自欺欺人著, 誰知道空想成了真?
偶遇展凝是在半個月前, 市中心賣魚丸某個攤位, 展家姐弟頭碰頭的杵在那,不知道展銘揚說了什麼被展凝揍了一拳,隨後兩人笑著走了。
當天有個露天公益活動, 程謹言穿了條紅色背心在那給他們幫忙。
有人說一定要善良,這樣上天才會多眷戀你一些。
程謹言原本是抱著贖罪的心做著公益,但在目光觸到那兩個人時卻覺得老天破例給了他一份饋贈。
當時的太陽很好,兩姐弟並肩在陽光下緩步走遠, 他是想追上去的,但剛跨了一步出去就再不敢上前。
他想像了一下他們會顯露出來的反應,厭惡排斥懼怕等等所有情緒中獨獨不會有欣喜, 本就不多的勇氣瞬間飛沒影了。
後來得知展凝租了一個四合院,他也不敢去打擾對方,只偶爾裝作不經意的從那邊經過,企圖望上一眼, 運氣好時還是能看到展凝的,但大部分運氣都不太好。
不過知道這個人平平安安的在裡面也就夠了。
程謹言每次從門前路過都會想起小時候,跟著展凝跑裁縫鋪,那邊有個古怪老頭,還有一隻大狗,他在角落看書,展凝就跟著學縫縫補補。
自己只要不鬧騰,展凝就不會給他甩臉色,回家時還會牽著他的手,這是程謹言心中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他無數次翻來覆去的回憶,在徹底清醒時又格外悲痛。
選擇開店是因為發現展凝的鋪子沒什麼生意,要這邊人一時半會都往陌生地做衣服簡直天方夜譚,加上這邊不是大城市,消費能力有限,那些大叔大媽哪怕找過來也玩不起高定。
人活著最重要的是生計,他能幫的就是給她搞銷售了,店面弄起來,哪怕最後沒人買,也能他一個人獨攬。
說另外找合作方共同填補店面那純粹是忽悠人的,程謹言最後將店鋪劃分成了兩個板塊,三分之二用來做休閒書吧,剩下的一點就用來展示她的作品。
店鋪正式開起來是在一個月後,展凝特意到場送了一個花籃。
裝潢的很文雅小資,某幾個角落還十分有民族風,展凝的衣服跟展覽似得擺在一個小房間內,有兩件還掛在樓梯腳當裝飾,雖說當裝飾,但外面套著保護玻璃,弄的非常考究。
展凝走了一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其他人的衣服放在哪?」她問。
張霜說:「找不到其他合適的合作對象,所以沒有別的合作方引進。」
這麼一來就有種全方位為她服務的錯覺了。
「你們老闆沒來嗎?」展凝過來了幾趟,始終沒見到出錢的那位金主,一直都是負責工作接洽的張霜。
張霜笑著開始胡扯:「老闆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鮮少來這邊。」
展凝:「那我不是很賺?」
一點成本都不用,直接就開起店來了。
張霜說:「機緣巧合,人不都靠機遇的嘛。」
或許是的吧,有些事總歸說不好。
展凝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
回去時看見幾個孩子圍著一隻白色的小奶狗玩,到晚上這隻小奶狗莫名其妙的到了她的院門口。
狗很髒,毛挺長,嘴巴是尖的,估摸著有兩個月大,而且很大可能是被放生的。
展凝對這些生物不怎麼感冒,也沒想過要養個狗或貓的,她左右看了看小弄堂,試圖找個人出來把這玩意給收了,結果一個鬼影都沒有。
小狗膽子很小,縮在邊上一個勁的嗚嗚叫。
展凝看了它一會,最後「嘖」了聲,嫌棄的揪住它脖子上的皮給拎了進來。
養了三天後,奶狗對眼前的環境熟悉了,相對的也開始鬧騰起來,一個沒注意盆栽就碎了,要麼就是剪好的布料被拖出去當拖把了。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嚴重的是這狗亂拉屎拉尿,展凝一大早起來就得拿著個塑膠袋到處撿。
鄰居家有隻大阿黃,很聰明的本土大狗,平時也不鬧騰。
展凝拎著自己的去那邊晃了兩圈,再之後院門就永遠給留一條縫供奶狗進出,後來院子裡沒屎尿了,也沒接到鄰居家的投訴,日子算安定下來。
「噓!」程謹言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嘴邊。
狗子完全不懂這是幾個意思,高興的在那一個勁擺尾,繞著他又跑又跳。
程謹言摸摸它的頭,又抓抓它下巴,等稍微安分點了,才幫著把院裡的髒東西鏟掉,然後給它餵完自己帶來的食物,抓著狗脖子到外面。
離院門不遠有隻大垃圾桶,將它往旁邊一放,隨後便是坐等了。
現在時間是清晨,天光微亮的時候,程謹言拿食指彈了彈狗頭:「你趕緊拉,拉完我得馬上走了,被發現的話你慘,我更慘。」
狗子只高興的在那扒著他的手玩。
程謹言看了它一會輕聲說:「我姐給你起名沒?」
頓了會,又說:「她比較懶,我估計著不會給你起。」
程謹言有點悶,將口罩拉下來,手在它背上一下一下的捏:「是不是也不待見你?她好像不太喜歡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