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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展凝。」
顧傾杯表情瞬間劇烈扭曲了下。
程謹言繼續說:「她只能是我的,我就算是死都要拽著她。」
第64章
有時候人生真的很像一個笑話。
早前的那些細枝末節,無緣由的敵意, 深的淺的抗拒, 在暗中伺機潛伏的陰翳目光就此有了很好的解釋。
雖然這個解釋並不是他想面對和去理解的。
竟然是這個原因。
顧傾杯感覺自己整個背部都被寒冰凍了一下的難受起來。
「展凝知道嗎?」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冷眼看向程謹言,「知道你這不要臉的心思嗎?」
程謹言:「你猜!」
顧傾杯憋著氣:「其他不說, 就算知道,她也看不上你。」
空了的紫砂杯原本在那繞著程謹言修長的手指打轉, 在他話落的那一刻驀地停住了,杯身沒頭沒腦的往他手指上一撞,歪在了一邊。
程謹言抬了抬下巴, 表情以可見的速度凝固起來, 目光直接成了肅殺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刮在顧傾杯身上。
「果然是腦子太滿的人,季子璇難不成是養了頭白眼狼?」
言下之意則是居然還有心思去管別的,真是太閒了。
顧傾杯眉間的褶皺頓時更加深些許,倒也沒動怒:「程家接班人不需要注意下說話分寸?」
「你配?」
程謹言豁然起身, 一手搭在桌沿, 白皙的指尖輕輕在上方點了幾下, 視線向下, 施捨一般的扔到他身上。
「顧先生,今天話就到這邊,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怎麼做抉擇, 一天不夠就兩天,兩天不夠就一周,但絕對不要把時間拖太長, 我耐心有限。」
頓了下,他想起什麼又補充上去:「對了,離展凝遠點,我這人氣量不大。」
又是一個秋季,植被蕭條景象漸露。
顧傾杯沿著路牙子緩慢走著,零星有樹葉飄落滑過他的肩頭落到地上。
五歲那年他從孤兒院偷跑出來,在路邊餓了兩天後被季子璇撿了回去,按了顧傾杯的名字。
暗指斟酒相候,等待那未歸之人。
那時候他小,也不是太懂這些內里的彎彎繞繞。
被拋棄過的孩子總歸要比常人敏感一些,顧傾杯剛到那會也不愛說話,成天窩在一個角落,拘謹的厲害。
好在季子璇性情溫和,時日一久漸漸的也把孩子的真性情給帶了出來,細心撫養人長大,有一定學識基礎後就手把手的教人做衣服。
顧傾杯對此並沒有表現的多愛好,但也不排斥,再後來季子璇看顧傾杯挺有天分,就把人放到了瞿刑的底下,瞿刑相對比就嚴格了很多。
這個大男人的八卦精神是跟天賦成正比的,關於季子璇的遭遇就是從他口中得知的,以及還有另外跌落在暗處不為人知的細碎情愫。
據說季子璇不單被好友奪了本該屬於她的前途,還被橫插一手搶了愛人。
顧傾杯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所謂的「未歸之人」並非是顧姓攝影師,而是程氏的某位公子爺。
「傾杯」是真心相候,「顧」則是欲蓋彌彰。
顧傾杯也不知道該為自己的名字鬧心,還是該為那個已經掛了的攝影師悲哀。
但不管是什麼,他都平平安安的在上一輩的悲戚故事中長大了,並且長得非常出色,不管是事業才華,還是外貌品行。
顧傾杯待人處事溫和有禮,是個看過去很溫暖的人,可只有他自己明白,私心裡有多涼薄,他幾乎沒把什麼人放在心上過。
除了季子璇,這個大善的養母將他拉出人生泥沼,將他養育成人,在加瞿刑一大堆的倒灶事傾蓋,顧傾杯漸漸的就有了為這個婦人正名的執念。
他一步步往上走,一階階往上爬,到如今的位置依舊難以跟白思怡抗衡,瞿刑告訴他白思怡在服裝設計界的影響力比他想像的更遠更深。
她的身後有雄厚的資產和龐大的人脈做基礎,想要撼動她的地位,幾乎不可能。
鍾喬松甚至說過若不是白思怡有意放水,顧傾杯也到不了現在的位置。
唯一的學生被人害了,學生的兒子還是人給面子放水才能這麼順利,一想到這些憋屈事瞿刑的心結就更是放不下,也因此跟鍾喬松到現在也依舊僵著,就是僵的很有些亂七八糟,想起人來了又忍不住會買點小玩意讓顧傾杯送過去,送完得知對方沒啥反應,就接著再獨自生悶氣,如此往復二十多年。
顧傾杯就這麼帶著滿腦子往事回了家。
第二天到工作室他什麼都沒幹,因為沒休息好,臉色看過去也比較差。
展凝以為他是累的,還特意倒了杯水進去,要走時顧傾杯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下一滑捏住她柔軟的幾根手指。
展凝疑惑的看著他:「還有事?」
顧傾杯搖了搖頭,捏了幾下她的手指後,輕輕一轉變為十指相扣。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他啞聲說。
展凝點了點頭,也沒問他去哪。
車子跑上高速時展凝才問了句:「要去很遠嗎?」
顧傾杯:「去我家。」
「……」展凝愣住了,「啊?」
顧傾杯勉強笑了下:「帶你去見我媽,之前說過的。」
展凝傻愣了會,徹底明白過來後便開始緊張:「你怎麼不早說,我都沒點準備,這樣去不去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