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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前面的小人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
走近了發現地上有個大石塊,程謹言在地上坐著,一手抱著膝蓋,一手在抹眼睛。
展凝蹲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摔疼了?這大晚上的本來就不該走那麼快,你何必趕著投胎似得往前跑呢?」
程謹言吸了下鼻子。
「成了,別哭了,回家上點藥什麼事都沒有。」
「……」
展凝:「走不走?」
程謹言的眼淚似乎流的更凶了,抹眼睛的頻率高了不少。
展凝吊著聲音威脅說:「要再不起來我可就走了!你一個人在這杵著,等會來個陌生人把你抱走我可不管。」
對付委屈到要死不活的小孩,展凝的做法著實殘忍了些。
你不護著哄著也就算了,何必又拿話嚇人呢?
而事實上展凝並不是個不會安慰人的人,今天要換展銘揚在地上趴著,她二話不說就能把人抱懷裡護著,護的跟個小心肝似得。
但程謹言不一樣,她始終無法把他當平常七歲小男孩對待,這個人給她留下的記憶實在太坑爹了些,要她不拿有色眼睛對人是個超高難度技術活,按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反正她是做不來。
做不來的下場則是程謹言突然破罐子破摔嘴巴一咧嚎啕大哭起來,那洪亮的哭聲簡直能把人耳膜給捅破了。
程謹言是真委屈,他就沒碰到過像展凝這樣不把他當回事的人,他自認為已經很懂事乖巧,任何方面也都是可圈可點,甚至在展凝面前更是加倍努力,他不懂為什麼這個人就是不喜歡自己。
這個問題從來到展家開始思考到現在,卻依舊沒有任何答案。
日積月累之下,在這個晚上,在展凝又一次敷衍冷淡的態度下終於爆發了。
程謹言哭的相當驚天動地,嘴巴張的有半張臉大,並且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跡象。
距離近的單元樓,有人開窗探頭出來張望。
展凝往上瞟了眼:「別哭了,你這麼一哭等會我媽看見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
然而這種不疼不癢的話對現在決了堤的程謹言來說沒有絲毫作用。
傻乎乎的又乾等了半會,展凝也有些不耐煩了,再一次嘴欠說:「別哭了,你再哭我抓□□往你嘴裡塞信不信?」
哭聲瞬間一頓,程謹言似乎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展凝還能說出這麼腦殘的話來,下一秒便繼續開嗓。
「我去!」展凝被他搞得腦仁疼。
同一時間,李知心從單元樓走了出來,主要是兩孩子比往常回來的時間晚了很多,她有點不太放心。
結果剛一出來就見著一個坐地上痛哭,一個在旁邊蹲坑。
「你兩怎麼回事?」李知心連忙小跑著過來,一把將程謹言抱了起來,心疼的說:「哭這麼傷心,怎麼了這是?摔了還是被人欺負了?」
程謹言趴在李知心肩上,突然抬手一指展凝:「她是壞蛋!」
展凝:「……」
李知心驀然轉向自家女兒:「大晚上的你怎麼他了?」
展凝一臉無辜:「我沒怎麼他呀,他自個摔了還怪我啊?」
但不管展凝如何辯解,程謹言來來回回就那麼一句話,在李知心面前把告狀告了個徹底。
李知心也沒心思去糾結裡面的真真假假,只拍著程謹言的背哄道:「既然姐姐壞我們就讓姐姐做好事來補償,讓姐姐把你背上去好不好?」
展凝:「…...」
程謹言沒說同意,但也沒拒絕,哭聲更是稍稍弱了些。
李知心:「趕緊來這蹲著。」
展凝:「媽…...」
李知心抬腳踹了她一下:「趕緊的!」
第11章
這個晚上展凝把哭哭啼啼的程謹言給背回了家,展家住11層,有電梯。
等電梯的時候,程謹言扒著展凝的脖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今晚似乎鬧得有點大。
他小聲表示可以自己走,展凝巴不得把人給扔了,剛要鬆手。
李知心不咸不淡的說:「背著吧,哭一場也比較傷元氣,多休息。」
展凝:「……」
展凝對她媽細心體貼到這地步已經無話可說。
中途程謹言有片刻的恍惚,他們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接觸過,下巴墊的肩膀還很單薄,呼吸中有種清淺的香味,跟她被子上的味道近似。
電梯壁上投映著展凝隱隱煩躁的臉,她盯著上方跳動的紅色數字,好似一秒都不願意多等。
程謹言又想到往日展家兩姐弟相處的情景,他羨慕展銘揚在面對展凝時的遊刃有餘,又嫉妒展凝對著展銘揚時的愛護有加,他心想:「自己跟展銘揚比任何方面都沒有差的。」
摟著展凝脖子的雙手緊了緊。
「哎你松點,我都要被你掐死了。」
程謹言快速瞄了她一眼,稍稍鬆了些力道。
李知心在一旁瞅了兩人一會,沒多說什麼。
到家後,展凝將人一扔逕自回了房,洗完澡出來照例坐書桌那搗鼓自己收集的服裝素材。
年紀所限,能接觸到的知識點包括實踐都很有限,只能在模塊化的形式中去接觸些邊邊角角,沒人會去認同一個十二歲孩子的觀點,就像不會有人把一個十二歲孩子當做成人來看待。
展家沒有多富裕,但綜合來看還算小康,展凝往常零用錢花費不大,加之孩子特有的節日「分紅」,自己的儲存金額還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