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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能用年紀和資歷去衡量心狠手辣的程度,那是天分。
張奇著急的在那一通解釋, 最後說:「程總我一定幫您把人給找出來, 給我點時間。」
「多久?」
「半個月。」說完可能他自己都覺得依照程謹言變態的程度等不起這個時間,連忙又改口:「一周,就一周, 請您給我一周時間。」
程謹言直接把電話給掐了,算是默認了這個提議。
他閉眼在那坐了會,然後淺淺的心傷後知後覺的漫了上來。
從知道他那挖心掏肺的心意, 到之後得知被人跟蹤,展凝的表現都比較單一,重複申明她的想法,並將抗拒的姿態擺的端端正正。
除此之外她一直沒有其他的逃避行為,由此程謹言沒想過她會跑。
他突然抬手捂了下眼睛,神經質的笑著,低低自語:「真想把你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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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完全陌生的城市中生活,孤獨感容易爆棚。
最開始就只顧著整理房子,感覺倒還好,幾天後徹底空閒下來,展凝就有點哪哪都不對的感覺了。
這個小區已經非常滄桑,傍晚時間花壇那邊會坐上一圈跟小區同樣遲暮的老人。
咧著一口將掉不掉的牙,頂著滿頭灰白的髮絲,用著地道的方言在那閒聊生活瑣事。
展凝下去溜了一圈,看著那一張張褶皺和笑容一起蕩漾的臉龐,滿心的荒蕪感稍稍減弱了點。
這邊離市中心有段距離,附近只有一個菜場和零星幾家小餐館。
展凝由於自己動手能力有限,搬過來後的日子裡頓頓在外解決,先不說口味如何吧,哪怕相當美味,成天吃也差不多要膩味了。
原想著自己買菜做點什麼,炒糊了一鍋雞蛋後,她算徹底消停下來。
從自助取款機那拿了點現金,展凝打車去了市中心。
她很久沒逛街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懶,陪女人逛街是一件非常勞心勞力的事情,又一次她陪伊靜買雙鞋,愣是逛了兩小時沒買下來。
到最後展凝是見了凳子就跟見愛人似得狀態,被伊靜嫌棄的不行。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展凝難得沒感覺出累來,但是一個人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也著實沒勁的很。
最後走煩了,索性買了一堆儲備糧直接回了公寓。
展凝花銷不大,這麼多年工作下來有了一筆非常可觀的儲蓄,她窩公寓盤算了會,覺得工作這麼多年,也沒好好的徹底玩過,現在一堆糟心事堵下水道似得橫在她的生活中,重新找工作也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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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中的張奇感覺都要哭了:「程總,新住處是真找到了,但據房東說展小姐出門去旅遊了,這個事情實在是不可控啊……」
人家兩條腿生在那,誰不是想走哪走哪,突然心血來潮的要出門旅個游,別人能說什麼去。
雖然要怪只能怪他遲了一步,可對比一周期限來說,他已經非常高效率的超額完成了任務。
張奇不知道要為自己可悲,還是替展凝鳴一句慘。
事實上程謹言並沒有要把他怎麼樣的意思,只簡單說了句:「繼續盯著吧,人回來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隨後開始了無期的等待,時間變得綿長而無趣。
程謹言高頻率的翻看展凝往日的電子相冊,然而那股思念並沒有因此而消弱,相反如春草滿山更是肆意瘋長。
某個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等到年過古稀依舊沒有等來展凝,有人告訴他:「別等了,人看見你就害怕,只會跑,哪還會回來!」
這句話由遠及近,最後如震天響雷劈在耳邊,將程謹言從漩渦里給震醒過來。
程謹言翻身而起急促呼吸著,心臟狂跳到幾乎要蹦出胸腔,臉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凌晨的室內很安靜,薄弱的冷光自窗戶外滲透進來。
程謹言緩了好一會,才重新把自己砸進床鋪里,然而夢中展凝可能再不回來的恐懼怎麼都揮不去。
在他整個人都焦躁到臨近崩潰邊緣時,展凝回來了。
不單回來了,還帶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土特產。
展凝跑的不遠,在附近幾個省份轉了圈,她原本是不怎麼滿足,想著往西北方向走,去看看那邊的古戰場,沙漠,大草原。
宋陽在電話里驚的半死不活,嚴厲囑咐不能獨自去踏足那些偏遠地方,現今社會動盪厲害,安全隱患正逐步增高,他並不認為展凝有那個能力去應變那些可能有的突發狀況。
展凝震驚於宋陽越演越烈的老媽子屬性,內心並不認同宋陽的觀點,但又感動於對方對自己的關心,由此順從的應承了下來。
回來後幾天,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堆得消不下去,散步時展凝拎了一些下樓,心情很好的送給了那幾個眼熟的老太太。
老人家住在這裡,平時子孫兒女的都不怎麼見到,見了懂事的年輕人顯得格外高興。
展凝也是無聊透了,蹲那陪著老人聊了會天,雖然一個說東,一個說西,大部分內容都沒在一個頻道上。
「程總?」年紀一大,眼皮子耷拉的更厲害了的張奇低低的叫了聲坐後位程謹言。
人不在的時候臉陰的要刮龍捲風一樣,張奇生怕自己被連帶著卷進去,攪的渣渣都不剩。
現在好不容易把人給盼回來了,結果人大老闆每天就是守在大門口偷偷摸摸看個幾眼,再沒有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