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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不是封閉小區,環繞的全是百姓私房,一幢有一定占地面積的別墅趴在這,很有一種鳳凰掉進雞窩的感覺。
嚴哲智一直以為一年多了,塵歸塵,土歸土,過去的人和事早就是生活之外的事情。
他從來沒在程謹言口中聽到過展凝的名字,也一直以為他早把人給拋在記憶之外,加上展凝在的那會也不見得程謹言有多看重她。
人的記憶是很奇怪的,在事件發生的最初始可能覺得陷在裡面近乎生不如死,可其實熬著熬著,熬過那個風暴地帶,也就不過如此了。
嚴哲智沒見過程謹言因展凝而帶起的風暴,而一年後發現,風暴沒有,他人也一樣沒出來。
曾經幾個孩子學生時期居住的那幢別墅在幾年前就被轉賣並改的七七八八,能憑著記憶將房子還原到現在這個地步,足可見當時的程謹言對展凝有多麼的表里不一。
他抑制著心底湧起的寒意,十指交叉搭在膝蓋上,斟酌著說:「小程總,過去的……」
程謹言將資料往茶几上輕輕一扔。
嚴哲智謹慎的閉了嘴,抬頭看他。
程謹言:「你回去把資料再補充一下,下個月找時間飛一趟,價格浮動控制在三個百分點內,合同時間另外定。」
他沒什麼表情的看向嚴哲智:「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嚴哲智把東西一收,明智的起身走了。
別墅安靜下來,窗外對出去可以看到特意做的綠化,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調動程謹言對展凝的懷念。
很快的,很快的……
七年後,程氏規模又擴大了二分之一,與此同時程氏旗下最大的服裝製造業改頭換面成了影視公司,巨大的廠房清一色改成了錄影棚。
同年白思怡自創品牌的大型秀場出了一次極為惡劣的秀場事故,走秀模特身上的服裝百分之五十齣了不同程度的質量問題,走秀活動剛一結束,國內外媒體不約而同大肆播報了此次事件,白思怡如日中天的服裝設計事業轉瞬間極具下滑。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何潤芝狼狽的掙脫了秘書的阻攔,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程謹言面前。
何潤芝:「謹言……」
秘書欲言又止的跟著開口:「程總,我實在……」
程謹言擺手:「沒事,出去吧。」
辦公室門很快關上,他往後一靠,冷眼看著沒什麼形象可言的何潤芝:「有事?」
「謹言……你幫我家一把行不行?」何潤芝力持冷靜的深吸了口氣,又抓了下頭髮,「拜託你,幫我爸爸一次,我求求你好不好?看在我們多年……」
程謹言悠閒的轉著手中的金色鋼筆,打斷她:「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何潤芝眼眶瞬間就濕了,絕望的說:「謹言,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幫幫我……」
程謹言:「我為什麼要幫你?」
何潤芝:「我們畢竟認識這麼久了,我愛了……」
「你也知道我們認識很久了?」程謹言又一次打斷他,他用著一種宛如看臭水溝般噁心的眼神望著何潤芝,「你干那些缺德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跟我認識很久了?」
「我、我那時太恨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求求你......」何潤芝哭了出來,語無倫次的說:「我愛你啊,我那麼愛你,我喜歡你這麼久,為什麼你不能看看我……我太恨了,你知不知道誰都不希望她過的好……」
程謹言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何潤芝已經跪坐在了地上,正捂著臉嗚嗚的哭。
她哭的那麼可憐,那麼絕望,那麼無助,好似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樣。
程謹言用筆頭戳了戳她的頭頂,何潤芝掛著一臉花了的妝茫然抬頭,他突然伸手拽住她的頭髮將人往桌角一砸。
驚恐的尖叫聲立時充斥滿整個室內,何潤芝抱著自己發蒙的腦袋痛哭出聲。
她一聲連著一聲的喊著程謹言的名字,說不出別的話來。
程謹言只掄了她一下,便鬆了手,慘白著一張臉往後退了幾步。
「你哭什麼?」他說,「我都沒哭呢。」
何潤芝:「謹言……不要這樣對我……」
程謹言的表情倏地扭曲猙獰起來,崩潰的沖她吼道:「那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們把展凝還回來啊,你把她還給我啊!」
程謹言一把將人從地上拎起來,呼吸急促的盯著她,話音不穩的輕聲說:「你把她還給我,我就救你們一家,怎麼樣?你把她還給我,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何潤芝腦門腫了一個大包,雙眼也紅腫的剩了一條縫,眼淚繼續往下淌著,她囁嚅著說:「我不知道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最後會這樣……」
展凝為了證明自己,報名參加了又白思怡做評審的服裝設計大賽,她這麼努力只為了讓自己有資格站在程謹言身邊。
這次比賽規模很大,影響力很廣,很多有名的設計師都是從這個舞台上走出去的,展凝抱著孤注一擲的決心參與著。
可誰能想到最後的最後不單沒參與到底,還被爆出抄襲的醜聞,抄的還是傅一的作品,傅一是誰?白思怡的得意門生,名門望族的千金小姐,展凝微弱的辯解頃刻淹沒在了各種討伐聲中。
她沒有爬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反而被人丟進了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