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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妥協的呆在那個人身邊, 所有不甘不願就這麼被消耗掉。
展凝看著來往匆忙的旅客, 搖了下頭:「還是另外會做打算,等再過段時間。」
等稍微緩和一下, 各自有點準備。
但不知道是程謹言先一步察覺了展凝的心思還是什麼,當天回到別墅, 展凝回房後發現自己的證件都不見了。
她有那麼一個瞬間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等回過神後不說憤怒, 更多的反而是失望。
行李箱全空了,所有衣物都被整理進了衣櫃。
展凝捧住腦袋,煩躁的將頭髮全部往後一撩, 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以及眉心顯見的疲憊。
程謹言走進來,他穿著一身淺色的家居服,到她身後很是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展凝身子一側避過了, 眼睛望著別處,忍著氣說:「我的證件呢?」
程謹言目光往那個大行李箱一掃,笑道:「我怕弄丟, 所以幫你收起來了。」
展凝:「還我!」
程謹言看著她沒說話。
展凝提高音量:「我說還我!」
「好。」程謹言妥協著點頭,隨後笑道,「先吃飯,吃完了就給你。」
總是這樣!
可能是抓到了展凝吃軟不吃硬的特點, 在車禍前程謹言不管做什麼,展凝都沒好臉色,也就沒想著用這招。
車禍後展凝多少對這人寬和了些,由此每每出現有爭論的情況,程謹言就會用以退為進的方式。
展凝往往有火沒處發,你一塊石頭扔進河裡都會濺起一片小水滴,可放他身上就等於扔進了軟泥里,陷在那個自己砸出的模子裡動彈不得,只餘一身洗不清的污泥。
別墅里就留了一個保姆阿姨,每天做完打掃就會出門溜一圈,或者直接呆臥室里,很少在跟前晃動。
展凝就那麼再次帶著一身「污泥」坐到了程謹言對面,沉默無言的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不就展凝繼續討要自己的東西,這次她並沒有按以往的選擇跨過去。
程謹言深深的看了她好一會,點著頭,將屬於她的證件從臥室里拿了出來還給她。
「收好了,別亂丟。」還特意好心的叮囑了一句。
展凝嘲諷的勾了下嘴角。
「對了,」程謹言想起什麼說,「今年要不要把我們的事定下來?」
展凝正準備往外走的腳步頓住。
身後繼續傳來他的聲音:「不然時間拖太久對你不好,要過年了,今年我去拜訪叔叔阿姨。」
書房裡死一樣的寂靜。
程謹言一手搭在書桌上,指尖沿著桌沿來回滑動,他十分緊張的盯著展凝僵直的背影,企圖從裡面尋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然而總歸是要失望了。
展凝說:「你可能誤會了,我會儘快搬回家住。」
事實上在下飛機那一刻展凝原本就想著將行李全部運回家,只是被程謹言先一步提了出來,她一時又不想把場面弄的太難看,由此沒堅持,失了最好的時機。
程謹言劃著名桌沿的動作一頓,倏地緊握成拳,垂在身體一側。
可能有了心理準備,這樣的話一出來,程謹言並沒有覺得意外,但是仍舊無法接受。
兩年了,兩年時間都不能改變分毫嗎?
他選擇直接曲解她的意思,勉強笑道:「也好,那你先回家,我到時……」
「你懂我的意思。」展凝平靜的打斷了他的話,轉過身來,低頭思考了一下措詞,儘量婉轉的說,「一開始覺得現在說這事太急了些,但眼下的情況似乎也沒有可以在緩一緩的餘地,出國前我們有過口頭協議你是知道的。」
他們利用康復的這個過程去過一個區別於之前的平靜生活,去了解彼此,去好好相處,回來後展凝依舊選擇離開,程謹言便只能放手。
這個晚上展凝將自己的想法乾淨利落的丟了出來,擺在了程謹言面前。
可是……他啞著嗓音說:「我不接受。」
展凝瞬間擰眉:「你什麼意思?」
「我不甘心,」程謹言白著臉在那搖頭,「我們明明相處的很好,過的也很快樂,你完全是可以接受我的,為什麼要這樣?」
開心嗎?
對於程謹言來說或許是的,在一個人生晦暗的時期,有他最心心念念的人相伴在側,一起經歷著風雨飄搖。
這算另外一種慶幸。
可對展凝而言呢?
其實完全沒有輕鬆過,哪怕是一天,都幾乎不曾有過。
展凝回憶著這兩年在國外一層不變的日子,走哪都依舊是在別人的視野範圍內,一舉一動依舊被細細刻錄著。
她都不想去爭辯什麼了,可心裡依舊有著一股說不清的怨氣。
她低頭盯著自己手上的證件,指尖因為巨大的憤怒或者是失望而輕輕顫抖著:「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這麼委屈,我信任過你,可你依舊沒有選擇尊重我,程謹言,兩年時間都不夠你醒悟的,你覺得還能怎麼樣?」
程謹言所謂的美好生活是讓她長期活在他的監視中,按著他的方式循規蹈矩的過日子。
這是來搞笑的嗎?
展凝真的笑了下,她接著說:「我已經受夠了,你要覺得不值,我不介意出門被車撞一下賠你,或者拿個錘子將我的右腿敲成三節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