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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回到前世,回到那時的自己,捫心自問就算再愛一個人,都做不到程謹言現今的地步。
所謂的愛情在某一範圍內是勇於爭取,一旦越過範圍升級成強取豪奪,也就代表放手。
她不理解程謹言的偏執,就像不理解上一世釣魚一下釣著自己的他,可能也就是這份不理解,讓前後兩世的他們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到手術門前,展凝沒法進去,幾個醫護人員快刀斬亂麻合力掰開他的手,硬生生將展凝從程謹言的爪子裡脫了出來。
展凝身上不可避免的也染了血,看過去有點可怖,她去洗手間簡單清理了下,又搓了搓有點腫的手腕。
再出來時跟匆匆趕來的一個保鏢撞了個正著,對方連忙正了神色跟在了她身後。
「程總怎麼樣?」他說。
「不知道,還在手術。」
展凝出去,保鏢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我說朋友,」展凝受不了的說,「我現在不跑,你別跟著我行不行?」
人高馬大的男人一開始沒搭理她,後來估計氣不過還是什麼,忍不住回了句:「你一開始有這個覺悟多好。」
展凝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她無法讓每個人都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問題,不可能見一個人就嚷嚷一遍「限制人生自由本就是錯了」,何況哪怕嚷嚷完了,人還不一定領情。
他們總有他們的理由,總有他們的道理,人的三觀是那麼的層次不齊,你不能要求人人都一樣,就像你不會跟某些人站邊是同樣的道理。
這個世界很大,她只能要求自己不一定要是白的,但絕不要站黑的那一邊。
展凝翻了他一眼,在走廊上的位置上坐了,之後陸續來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工作負責人,還有程家的那位二爺。
中年男人在那急的團團轉,展凝看的很驚奇,畢竟難得在程家還能看到一個算得上有真情的人,挺不容易。
跟著男人來的還有他的兒媳婦,傅一。
傅一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展凝非常清楚,傅家沒落後,傅一也起不了什麼么蛾子了。
兩人視線一撞,傅一沒什麼表情的走了過來,她清減了不少,但是精神氣很好。
雖然嫁了一個爬不起來的男人,但傅一看過去依舊自信大方,甚至跟某幾個相識的人不卑不吭做了簡單交談,她完全沒有將自己現有的處境當成是一個爬不起的泥沼。
在這方面,展凝挺佩服她。
傅一在她邊上坐下,靜了片刻才說:「今天這事不是意外,你動的手?」
展凝看著別處,沒承認,也沒否認。
她不可能將細節告知傅一,傅一在她這邊可絕對夠不到友方的邊。
傅一:「你最好祈禱他沒事,否則你的日子不會好過。」
展凝瞟過去一眼,她覺得傅一這人挺神奇的,單聽她的話音似乎對程謹言還有一絲關懷的味道,去關懷一個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人?這是來搞笑的?
展凝說:「你說這話假不假?」
「我對他沒什麼恨意,雙方較量時我不幸是敗落的一方罷了。」傅一雙腿交疊著,十指修長的雙手輕輕的蓋在膝蓋上,她的音量低又輕,「不管你信不信,對小言,我比你真誠百倍,只可惜他看不清。」
展凝不發表意見,因著程謹言而去跟其他女人做爭論,不管這個女人是誰,她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手術很成功,但因為傷勢嚴重需要住加護病房做觀察。
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和人員進出數量有限,展凝始終沒進去,輪不到不說,她自己也不想。
三天後,程謹言被轉入普通病房,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要求見展凝。
展凝在病床前站定,程謹言頂著一張死人臉看了她好一會,突然咧嘴笑起來,笑容十分的猙獰,他爽快了,也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
看不到展凝的幾天裡,他哪怕是昏睡著都睡不安穩,亂七八糟的夢裡都是展凝消失的背影,他實在恨透了那種抓不到的惶恐感。
直到現在,看著她完好無損,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才算真正踏實下來。
程謹言長長的吐了口氣,又輕咳了幾聲,傷口被牽動,帶出的疼痛讓他瞬間出了一頭冷汗。
其他人都被請了出去,不大的室內現在就他們兩人。
程謹言緩了好一會,才要笑不笑的說:「是不是還有事要求我?」
求的是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宋陽和展銘揚到現在都還被關著,展凝去看過,展銘揚狀態很好,近乎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是出不來。
至於宋陽,壓根見不到人,展凝無從得知他在裡面的具體情況。
展凝沉著臉,整個人都透著陰霾。
程謹言等了片刻,沒等到她的聲音,見人表情也不對,頓時又收了看好戲的心,事實上他比誰都不願展凝難受。
「我可以放了他。」程謹言蓋在棉被下的手微微屈攏,有點緊張的揪了揪毯子,「我們可以當做這些事什麼都沒發生,只要你嫁給我。」
展凝被他突來的求婚砸的懵逼了兩秒,隨後說:「有你這麼得寸進尺的?」
「怪我坐地起價太狠嗎?」程謹言大眼半合著,好似要睡過去的模樣,「我至始至終要的就只有你,我心心念念想了兩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