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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陽補第二刀時,手腕被踹中, 匕首隨之飛了出去, 保鏢掐住他的脖子往後一甩, 瞬間將人給壓在了地上。
「程總?」保鏢緊著聲音喊了聲。
另一個壓著掙扎不停的展銘揚已經迅速撥了救護電話。
程謹言不為所動, 扭曲的面龐上是滲人的寒意, 他的目光死死的絞在不斷遠去的展凝身上。
他顧不上查看傷口, 甚至連按壓一下都不曾有,直接朝著展凝的方向狂追上去。
迎面的風狠狠的刮在身上, 身上黏膩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腹部的涼意也越來越濃重, 眼前陣陣發黑的同時, 程謹言只有一個念頭, 他決不能讓展凝就這麼跑了。
他死都不會讓展凝跑掉!
誰都不知道他是憑藉著什麼跑出幾百米遠的,鮮紅的血液落了一路, 在暈倒前一刻他終於拽住了展凝的手腕。
迎著對方見鬼一樣的神情, 程謹言扯出一抹笑容,笑的展凝幾乎要嚇死過去。
他十分虛弱但卻萬分堅定的說:「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跑了的,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展凝急促的喘著氣,也是她運氣不好, 被一輛路過的貨車卡了一下, 不然早跑過去了, 哪可能就這麼輕易的被他給堵到。
她糟心的不行,不過心思很快被程謹言身上的傷口給引了過去。
腹部的出血量非常長大,衣服已經給完全浸透, 襯著他近乎白到透明的臉色感覺離死也不遠了。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傷口哪來的?
展凝慌亂的朝後方看了眼,展銘揚和宋陽仍舊被壓制著,其中一個保鏢則在打電話。
失血過多讓程謹言最終無法站立的橫躺在地上,連帶展凝也跌坐在一旁,她試著抽手,然而這人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力道前所未有的大,圈住的邊上皮肉都泛著白,展凝深深覺得等放開時必定得起一片烏青。
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些了,展凝盯著快睡過去的程謹言:「誰捅的?」
「你猜!」程謹言半合著眼看她,因為逆著光,他看不清展凝的臉,只有一個黑乎乎的輪廓,程謹言突然將她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然而全身力道都放在了牽制著她的手上,這個拉的動作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他突然說,帶著祈求的味道:「你靠過來點,我看不清你了。」
展凝著急的說:「到底誰捅的你?」
程謹言嘴唇蠕動著:「你在擔心誰?」
「到底誰捅的你?!」展凝喊了聲。
她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這不是小事,不管程謹言最後是死是活,出手的那個人都好過不了。
如果是展銘揚還能留有餘地,程謹言再怎麼都不會趕盡殺絕,可按著展銘揚傻樂跳脫的性子完全乾不出這傷人的事件來。
展凝心裡一陣陣的發冷,她幾乎猜到了答案,卻有些不敢去面對。
如果是宋陽……
她想程謹言怎麼都不會放過他的。
程謹言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好不到哪裡去,他好似知道展凝在想什麼,痴笑著說:「所以說,為什麼要跑呢,你不跑就沒有這麼多事了,現在提心弔膽嗎?你那個所謂的朋友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啊。」
展凝沒吭聲,她已經被現下的事態發展給砸懵了,一時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處理。
這邊是中橫線靠南的位置,離人醫不遠,很快救護車呼嘯著趕了過來。
而從始至終展凝都沒有表達過哪怕一句,是關心他的話,她惶恐於自己的自由被限制,憂心於宋陽之後被報復,卻沒有絲毫的情緒落在他身上。
程謹言心中的悲涼止不住的瀰漫上來,他甚至覺得如果下一秒自己真的死去,展凝可能也會無動於衷。
人在受傷時的脆弱程度是深刻的,程謹言滿心的委屈和受傷幾乎要將自己給溺斃。
他吃力的蹭過去,將額頭抵在展凝充滿抗拒意味的手背上。
程謹言:「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然而聲音太輕,周邊噪音又過大,展凝別說聽到了,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人說了話。
展凝一把抓住程謹言的頭髮將人的腦袋給提起來,露出那張慘白卻依舊漂亮的臉:「你能不能放過宋陽?」
程謹言愣了下,下一秒眼中的光亮降落了下去,陷進一片無望的深淵裡,好似再活不過來。
醫護人員將人移到擔架上,抬上車。
展凝由於被程謹言死拽著,那個力道連醫護人員都驚訝,最後被迫無奈跟著上了救護車。
通過車窗,她看著後方被警察包圍的那小小的一圈人,宋陽和展銘揚還被困在裡面,但只要程謹言不死,他們就可以是安全的。
她收回視線,轉向已經戴上氧氣罩的男人,隨車醫生在給他做緊急處理,但似乎情況不容樂觀。
展凝終於問了句:「醫生他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的很保守:「不傷到臟器問題不大,但現在失血很嚴重。」
車到醫院時已經有聞訊等在那的醫護人員了,下車後直奔手術室,過程中展凝只能無奈的跟著他們跑,有人幫忙試著將程謹言拽著她的手扯開。
護士:「怎麼會掐這麼緊?!」
展凝不知道該做什麼回應,她手已經麻了,對著陷入昏迷的男人,自己也忍不住陷入迷茫。
她想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