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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臥室,一伙人都圍著展銘揚折騰,折騰完了一轉身就看到了安安靜靜在邊上站著的程謹言,兩相對比,李知心瞬間對這個別人家的孩子更中意了。
牆邊還擺著一張簡易小床,以前展銘揚的窩,今天要讓程謹言屈就一下了。
李知心給小床鋪了被子,看著程謹言乖巧的爬上去後,舒舒服服吐出一個哈欠,悠悠走了出去。
門合上,展凝扭過頭,「躺下吧,我關燈了。」
程謹言還在小床上坐著,腿上搭著一條碎花小薄被,他眨了眨眼,呆了幾秒後才躺倒。
燈光瞬間熄滅,展凝側身而睡,一手蓋到展銘揚背上輕輕拍打。
動作很輕,輕到完全聽不見聲音。可在適應了黑暗後的程謹言眼中,卻莫名在心中帶起了節拍。
小小的心房裡,隨著展凝那一起一落的小幅度動作,跟著一上一下的跳躍。
程謹言將被子拉到下巴處,眼睛就一直盯著那個方向,他一下一下的數,不知數了多久漸漸感覺出疲憊,睡意襲來的前一刻,他突然有些羨慕展銘揚。
雨下一朝,天便涼上一分。
很快穿上了長袖和開衫,路邊的梧桐也泛起黃,一陣風掠過,葉子洋洋灑灑朝地面狂奔。
展凝吸著鼻子走在校道上,她倒是穿了外套,不過今天的氣溫似乎比預期的還冷上那麼一些,加上不怎麼給面子的冷風,兜頭一吹吹的她都快掛上清水鼻涕。
埋頭往教學樓趕,走的心無旁騖,身後突然躥上來一人,展凝生生被嚇出來一個噴嚏。
她一抹鼻子,叫道:「大早上的,你招魂啊,我差點沒給你嚇死。」
孫婉抬手捆住她的脖子湊過來,邊賊眉鼠眼的朝後看。
展凝:「你這是幹嘛?偷人了?還是偷人東西了?」
孫婉少見的沒跟她貧,臉上帶著點嚴肅,壓低聲音說:「別鬧,你還記得那個朴澤嗎?」
展凝挑起一邊眉毛,表情霎時變得有些古怪,自上次跆拳道館門口碰上朴澤到現在,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中間再沒見過這個人。
孫婉:「我也不知道見鬼了還是怎麼的,最近天天碰上他,早上出門晚上進門沒有一次是落下的,簡直比設鬧鐘還準時。」
她遲疑了下,又接著道:「你說是不是這小子看上我了?噯你這什麼眼神,不是我自作多情啊,是真心太巧了,巧合多了就不叫巧合,叫蓄意謀劃。」
展凝不知道該擺出副什麼表情來合適,「哦,那挺好。」
「挺好什麼呀,你就挺好了?」孫婉捶了她一拳,「有沒有點安全意識,現在都說看過去正正常常的人才是變態,你說那人不會是跟蹤狂吧!」
青少年時期的幻想是沒有邊界和理性的,某些苗頭往上一冒,就如春風春水滋養茁壯瘋長起來。
孫婉的自戀和自信在這個當頭因著想像而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展凝:「成了成了,人又不眼瞎,哪會有那麼奇葩的審美。」
「……」孫婉咬牙,「大清早你找死是不是?姐姐再男人本質上依舊是個女人好嗎?還是個青春洋溢的女人。」
展凝眼一撇,「行,你魅力十足,既然是這樣人看上你不也挺正常的了?前12年碰到的男生無一例外都只有被你揍的份,難得現在有個對你眼巴巴上趕著的,還不爽?」
這話怎麼聽著怎麼不對,但是你要反駁呢,一時又想不出來。
孫婉閉了會嘴,等能說了,第一句便是:「問題是我對那人不感冒,看了他就瘮的慌。」
怎麼可能?!
展凝轉向她,「你開玩笑呢吧!」
「嘁,愛信不信。」孫婉揚起下巴,撇過頭,明顯不跟她一般計較的模樣。
孫婉上一世結婚是在大學畢業三年後,跟朴澤是經人介紹認識,相處了一年便順利結婚,同年生下了一個胖兒子。
現在雖然相遇時間給提前了太多,但也不至於對人一點都不來電吧,哪怕不來電也不至於看人就瘮的慌,不然這兩人還怎麼攪合到一塊?
這跟原本的軌道實在偏離了太多,難道她的一次重生還要波及到外人的人生不成?
展凝百思不得其解,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最後只能靜觀其變。
這天傍晚去接兩孩子時發現程謹言感冒了,耷拉著腦袋看過去沒什麼精神,往日漂亮有神的大眼睛也用眼皮遮了一半。
換季早晚溫差大,最近流行性感冒很嚴重,十個小孩有八個都是拖著鼻涕的。
相比這些體質坑爹的娃娃,展銘揚就精神多了,儘管其他方面慫的有點丟人,但身體向來比較健康。
因為沒發熱,晚上李知心弄了杯熱薑茶給他喝,喝完把人直接塞進棉被裡捂著,想著睡一覺發發汗也就好了。
結果第二天起來程謹言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臉已經燒的分不清南北,展家夫婦當下帶著孩子直奔醫院。
沒人給他們弄早餐了,展凝跟展銘揚大眼瞪小眼了一會。
展銘揚:「姐,我想吃包子。」
「我想吃紫米飯糰。」展凝撈上鑰匙,「走吧,今天我們自個出去買一趟。」
黃包車師傅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展凝給他交代了聲,表示送到新華老街就行。
車師傅挺盡責,操著一口相當不純正的普通話說:「沒事,到時我等會就是了,路上萬一有個什麼事我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