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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吻住她的臉:「沙小姐估計有事,你好好地呆在我身邊。」
冷雙成虛張手臂,在空氣中摸索兩下,頹然放手:「總是跑走了,哎,抓不住。」
顧翊猛地鉗住她的腰,將嘴埋在她脖頸,並未親吻,只是顫抖。
「顧翊?顧翊?」推推不動,再推。
「我沒事,你別學她就行。」
沉默。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聲。
「冷雙成,不准再說要分手的話,你嚇得我甩開電話,第一反應就是朝出沖,要找到你。」
還是沒人回答,空餘低緩的呼吸。
「留在我身邊。」
冷雙成的腦袋鬆軟垂下,磕在他肩膀上,顧翊請求了幾次,沒動靜,回頭一看,原來她又睡著了。
攤牌
冷雙成被顧翊抱進寶馬,斷斷續續在想什麼事令沙小弦改變了主意,居然去楊散府宅休息。頭暈沉得厲害,好像腦袋裡釘了根木楔子,腦殼縫一透風,一點一點的痛意爭先恐後跑了出來。鼻端下傳來顧翊衣領清香,還有他一直緊張的聲音:「冷雙成,頭痛不痛?」
她想不到街道是平坦的,只覺得身子在悠悠晃動,有如被溫柔的波濤包圍。昏昏沉沉睡得久了,那種濕濡濡的潮水又衝上她面頰,滾燙了皮膚。眼瞼忍不住微微跳動,奈何下墜的速度太快,讓她睜不開眼睛。
是有人抱著她吧?像哄著孩子入睡,在輕輕地晃蕩?
世界裡很安靜,除了臉上的潮濕,她努力側了側脖頸,擦到兩片顫抖的嘴唇,溢出模糊語聲:「顧翊……你哭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低低的,像負傷野獸般的悶沉。
眼前永遠是霧蒙蒙的,阻隔了一切光明和希望。無論冷雙成睜不睜眼睛,這種窒息的煩躁有增無減。在清醒或是昏睡時,她都能感覺到很多東西:
醫生翻查她頭髮的手指,針尖扎進靜脈的刺痛,熟悉的嘴唇流連在耳邊,輕柔的動作為她清洗身體。到了一定時候,藥湯滑入口腔,顧翊叫醒她進餐;晚上有人睡在身邊,強勁的手臂挽住她腰肢,呼吸低沉。
意識里留有黑暗,卻沒有哭泣。那種壓抑著心痛的嘶啞哭聲不再出現,換成了男人的低語:「快點好起來,留在我身邊,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她猛然驚醒。辨析周圍環境。
「少爺,你該上藥了。」這是銀光溫和的聲音。
「不要吵醒她,把文件拿下去。」這是低啞的聲音,帶有疲憊的煎熬。
房間內留下一片寂靜,窗外隱約可聞鳥雀的啁啾。
冷雙成手肘動了動,支起身子,突然伸來兩隻手掌,架在她腋下。微溫的氣息縈滿上身,獨有的感知使她開了口:「顧翊,現在幾點?」
「下午四點。」
「第二天了?」
「嗯,手別亂動,明天才能拆紗布。」堅韌的手指抓住她胡亂揮動的手掌,握在掌心,「頭還痛不痛?」
冷雙成用空餘的手摸摸腦袋:「不痛了,很清醒,噯,你讓開下,我要刷牙洗臉。」手掌朝前摸索,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想了想,趁他扶她站好時,又碰了一下。
「噝」的一聲傳來,極輕微。
她咬咬嘴:「你真的打了架?」
「沒有。」說得還是果斷。
由得他扶著走:「沙寶打了你?」
沒人應答。她握了握他的手:「對不起。沙寶看我受了傷遷怒你,我明天就走。」
兩條手臂猛然抱住她,顧翊的聲音低在耳邊:「我不怪她,她把你留在我這裡,也是出完了氣的意思。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你,我肯定不讓你走。」嘴唇咬了咬她臉側,手掌把她小心翼翼地送進盥洗室:「去吧,等會我幫你梳頭髮。」
清洗完一切,顧翊真的幫她梳理頭髮。
她的頭髮長及背後,筆直垂下,平時隨便扎了個參差不齊的馬尾。摸索著拿起發圈和梳子,旁邊就有手接了過去:「我來,你坐好。」
顧翊的聲音透出沉穩,如同平常商談時的指揮若定,冷雙成將信將疑地坐下。
動作輕柔,梳齒輕輕地刮過頭皮,不顯疼痛,等了五六分鐘,腦後一直有髮絲拂來擦去,癢得她直縮脖子。
「好了沒有?」她忍不住問。
「別動,又散了。」手掌掰正她的後腦勺。
又等了一分鐘:「我脖子酸。」
「馬上好。」嗓音有些遲疑,「耳朵邊的頭髮不聽話。」
冷雙成呼的一下揮開他的手:「輕點,拉得我頭皮痛,要是頭髮不好扎,去把梳子沾點水。」
最後,顧翊謊稱要檢查勞動成果,轉到她正面,捧起她兩邊臉龐,惡狠狠地撲吻上去,怎麼踢都不鬆氣。吻得迷迷糊糊時,她又忍不住說:「顧翊,你有時候像我爸爸。」
嘴唇終於分開了,淡定的聲音也傳過來:「叔叔也做過。」
「不是。」推開他霸道的環抱,用一種回憶的口氣,說得很遲疑,「你總是照顧我,幫我洗澡,餵我吃飯,還給我扎頭髮,這些事都是爸爸做的。」
微涼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我很樂意,如果有可能,我願意回到你10歲的時候,一直這樣看著你,等你長大。」
冷雙成沉默了下:「顧翊,你以前從來不說這樣的……」還是咬唇吐出疑惑,「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