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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拉她,細胳膊細腿的小姑娘,他愣是沒拉動。
反是瞥見小姑娘眼圈赤紅,被氣得指著程志高的手都在肉眼可見的發抖。
一遍遍問程志高為什麼要推他。
這小姑娘。
還保護起他來了。
他又有點想笑。
可是嗓子哽著什麼東西似的,火辣辣發不出聲兒。
他沒忘她一向膽小溫柔。
她從來不跟人大聲講話,不敢和人吵架,被人欺負了都要忍氣吞聲一個人偷偷悶著哭。
今天這是幹什麼呢。
……
霍音只覺得渾身的血液湧上頭,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尖銳很難聽,不過這都不重要。
她從來不敢跟人吵架,可是今天竟然覺得不解氣,沒忍住又推了對方一把。
遲來的醫院保安將人群疏散,也將那兩個人拉走。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藍白相間的走廊里只剩下他們兩個,霍音才重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沒有抬頭看程嘉讓。
只是盡力控制著發澀發啞的聲音同他講。
「…衣服脫了。」
「我看看傷著沒有。」
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用不著看,這點兒小事算得了什麼。」
霍音突然就覺得更難受,忍不住自己動手,胡亂想去掀他身上的外套。
卻被對方不由分說一把摟進懷裡。
那天程嘉讓問她剛剛怎麼敢跟人動手。
霍音就帶著哭腔放了她這輩子最狠的狠話。
「因為霍音活著,誰都不能欺負程嘉讓。」
「如果誰想欺負程嘉讓,只能等我死了。」
……
-
那天起霍音弄清楚原來程嘉讓整天忙得昏天黑地不是因為醫院病人多得管不過來。
而是程二太太臥病在床,他不放心全交給護工,已經請了好幾個保鏢到病房門口輪番守著,還是不放心,堅持工作以外的時間自己過去,好阻止程志高鬧事。
他說程志高就是一敗家子兒混蛋。
沒跟他媽離婚的時候就賭錢搞女人,沒幹過半點兒正事。程氏如果交到程志高手上,現在所有人都要去喝西北風。
他媽一個外姓,在家族企業,耗費十幾年的心力把集團擴展到爺爺也未曾達到的商業版圖。
可是現在他媽只是生一點小病,程志高跟他新找的女人就巴巴趕過來想染指程氏。
他說爺爺就是這麼被程志高活活氣死的。
他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重演。
那天之後。
霍音主動幫程嘉讓分擔,餘響姐給她放了十天的假,她就乾脆替他去照看程二太太。
各種繁瑣的事情都有護工做,吃飯也有程家老宅的廚子做好了叫人送過來。
她的照顧,其實也只是每天到醫院來,陪著程二太太一起吃飯,在對方醒著的時候跟對方說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脫去了幹練的西裝套裝,換上了病號服,之前看起來淡漠難近的程二太太,在醫院的的時候好像多了幾分溫和。
雖然還是話很少,一天下來除了處理工作也不說什麼話。
可是霍音明顯感受到,她說起一些瑣事對方也有在聽,偶爾回應一兩句。
與剛剛見面的時候不同。
程嘉讓一休息或是下班就會過來病房,有時候跟她們一起吃飯,有時候坐下來一起說說話。
他朋友和家裡親戚也來過幾次,程大太太,程霖、江子安、岑月,還有幾個霍音不太熟悉,見過面但叫不上來名字的。
有時候程嘉讓不在,過來看程二太太的親戚不認得霍音,以為她是程二太太什麼侄女外甥女之類的。
每每這種時候,程二太太也會開口解釋一句,說她是阿讓的女朋友。
日子這樣平平淡淡地過,霍音在醫院照看程二太太的日子也不覺得難熬。
後來程二太太大概是想到程志高覺得心裡膈應。
跟霍音講不要叫她什麼太太。
霍音也就跟著程嘉讓其他朋友一樣,改口叫她徐姨。
在附院照顧徐姨的這幾天裡,程志高又來鬧過一次。
比之前的幾次都要激烈,帶著人拍照、錄像,第二天就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無非是說程氏掌權人早就已經跟他離婚,憑什麼還借著程家兒媳婦的身份管理程氏集團。
大眾對豪門秘辛的好奇度不亞於對娛樂圈的關注,這些事兒一見報,就鬧得滿城風雨。
晚上回家的時候,霍音夜半睡醒,還聽到程嘉讓一個人在衛生間裡似乎在給律師打電話。
說是要把亂寫的幾家媒體統統告了。
霍音半坐在床上無言嘆氣。
他們要的影響力已經達到,再告他們又有什麼用,無非是得到一點微不足道,無法彌補損失的賠償金。
所以她跟程嘉讓說,那些亂寫的媒體要告,可他們現在真正應該做的,是用輿論反制輿論。
程志高靠幾家不入流的媒體可以搞他們,她也是記者,她也可以儘自己的綿薄之力。
他們的輿論反制計劃進行得格外順利。
霍音把稿子遞交給社裡的財經和娛樂報刊部門之後,相關負責人的消息還沒得到,反而先接到了徐教授的電話。
教授說這稿子不用通過財經報和娛樂報的負責人,由他老人家親自審核,這事也要算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