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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房間在四樓。
從一樓大堂辦好手續並行上樓的時候,他們在二樓的拐角不期然碰見李天寶。
霍音被嚇了一跳,捂著嘴低呼一聲,還沒等緩過神兒來,就見對方雙手遞過來一疊東西。
她低頭仔細一看,才在布條包裹縫隙里看出,這是一沓被包在布里的現金。
打眼看厚度,約莫有一兩萬。
一兩萬塊在2022年看來並不是很多,可是霍音知道,對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生活在山上的村民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她訝然問對方:
「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又將雙手往她的方向抬抬,霍音還沒動,就被程嘉讓拉著後領拉到他身後。
李天寶看過他們兩個,視線最終落向霍音這邊。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交給趙秀蘭。」
趙秀蘭。
霍音記得。
是那份資料上記錄的,九零年代末被解救出魚門村的女人。
她懂李天寶的意思。
「可是……」
霍音遲疑了一下,她不知道把這錢寄給趙秀蘭是好還是不好。
「算我求你。」
「……」
很難拒絕。
何況他們轉身上樓之前,還聽見李天寶說。
「不要說錢是我寄的,拜託了。」
-
在門口互道晚安之後。
程嘉讓跟霍音各自回房。
房間是典型的舊式賓館裝潢,有些土氣的簡陋。
還好打眼看上去還算乾淨。
程嘉讓進門,隨手脫了外套扔到床上。
大約力道沒控制好,黑色外套落在床頭,砸到床頭柜上販售的盒子。
不知名香菸跟岡本安.全.套一齊掉落到地上。
噼里啪啦很大一陣聲響。
程嘉讓站在床邊頓了下,須臾彎腰撈起東西隨手丟回床頭柜上。
原本想歇一下。
突然沒了心思,乾脆起身到浴室洗澡。
他洗澡喜歡用近乎燙人的水溫。
塑料一樣的浴簾一拉上,窄小的空間裡水蒸氣狂熱升騰,整個小空間似夢似幻。
程嘉讓站在水流洶湧的花灑下,有著燙人的水劈頭潑灑而下。
他抬手長指重重將頭髮往後方一攏。
這樣的情形下。
他卻覺得無比清醒。
清醒到記得從北京到洺鄉,從跟霍音斷聯到找到她這一天一夜,近二十個小時裡,每一秒鐘的煎熬。
他又想起在學校接到老師告知爺爺病危那天,他是怎麼借了同學的摩托車,一路闖了無數個紅燈狂飆到醫院的。
十幾歲時遭遇的心情。
在二十幾歲,又重新體會一遍。
程嘉讓洗完澡穿著浴袍坐到窗子前抽菸。
霍音敲門問他拿腳傷外用藥時,他也只是開門放她進來,指指他仍在床上的外套讓她去拿,自己又坐回到窗前的位子上繼續抽剩下的半根煙。
窗外沾灰的彩燈老舊斑斕。
吸一口煙,不疾不徐地吐出,給彩燈蒙上一層暗淡的灰。
舊日風月彌散眼前,程嘉讓目光逡巡在玻璃倒影兒里姑娘藕白的小臂上。
她拿了藥沒走,反倒上了前來,寬大短袖裸露細白手臂,在泛黃的玻璃倒影兒里漸近靠近。
一手還攥著藥瓶子,就這麼咬著殷紅的下唇,從他身後勾住他的脖子。
聲軟如羽毛。
下下痒痒麻麻地撓在人心口上。
「阿讓。」
「我好想你。」
他沒理。
又吸了一口。
然後指節收緊,把沒抽完的煙折斷碾滅在窗台的白瓷缸里。
煙有什麼好抽。
他只想操她。
第83章 我身邊的人輪不……
魔盒的閥門一旦打開, 有什麼東西就再也無法受控。
那天晚上他們好像都瘋了。
小鎮老舊的賓館,窗簾被嚴絲合縫地拉上,燈的開關被按下, 整個房間瞬間被黑暗吞噬。
眼睛失靈, 接下來只有其他感官緊密瘋狂的膠合。
生澀卻熱烈。
疲憊難掩興奮。
那晚霍音真真切切嘗到了男人和女人體力上天然的差距。
她在山窪里縮著身子待了一天一夜,那晚四肢百骸軟得不像話,除了勾住男人脖頸跟腰的手臂雙腿, 半分力氣提不起來。
他精神緊繃開了一天一夜車, 還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最後一次他托著她攀上頂峰, 她似乎窺見簾縫裡, 清晨的陽光透進房間。
……
他們在第二天就回了北京。
回到北京以後的生活又回到以前的節奏, 一切生活與霍音去洺鄉之前沒有區別。
除了她現在搬到了程嘉讓的房間。
所以他不管多晚的夜班都會回家, 輕手輕腳地上/床,只要輕輕一撈,她就會在半夢半醒中囈語著鑽到他懷裡去。
不過。
他們兩個最近好像也都更忙了。
霍音忙於洺鄉之行的後續處理,要剪片子, 要跟顧師姐商定新聞稿, 要想怎麼幫魚門莊的孩子們有學上。
……
好像人越長大煩惱就越多, 能做的事情多了, 需要你去做的事情也就多了。
每一天都滿當得連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都好像變得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