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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悠慌了一下,心頭好似懸著個秤砣,沉甸甸地晃蕩,「……嗯。」
「哦,那正好。」容斐一隻手拎著手機,另一隻手四指插在口袋裡,大拇指夾在外面,氣定神閒,「我這兒有個義大利客戶,翻譯跑了,過來幫個忙。」
明悠張了張口:「容總,英語也可……」
「他英語不好,剛聊了半天,費勁。」容斐煞有介事地蹙眉,好像很苦惱,「給你算加班行不行?」
明悠知道他在胡扯,對面的男人卻不知道。
過於成熟懂事促使他主動勸說明悠:「你還是去一下吧,工作重要。」
明悠咬了咬唇,突然該死的發現,比起留在這兒繼續吃飯,她更想跟著容斐去。
儘管她還沒吃飽。
這個男人,有毒吧?陰魂不散。
明悠覺得自己更有毒,居然撇下相親對象,真的跟他走了。
外面雨幕細密,有雪籽敲打著車窗,啪,啪,啪……
暖氣充盈的車廂里,明悠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一下比一下沉。
容斐開著車沒說話,薄唇抿得緊緊的,車裡的氣氛極其壓抑。後來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停了下來。
車窗漫著霧氣,明悠看不見外面。
只好看他。
容斐正好也轉頭望過來,唇瓣勾著涼薄的弧度,就和那晚在酒吧遇見的時候一樣。
明悠感覺到他情緒很差,隱約猜出是為什麼,還依稀預感,自己的下場會有點慘。
她抿了抿唇,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笑:「容總。」
笑凝住了。
容斐忽然捏住她下巴,發狠的力道,讓她疼了一瞬。
「我怎麼跟你說的?」他語氣很低,咬著牙,重複著下午的話,「我回來之前不准離開公司。」
明悠試圖辯解:「我下了班才走的。」
「我沒說過下班就能走。」容斐毫不留情地駁回。
明悠脾氣也上來了,滿滿的慍色:「你不講道理!」
前段時間還以為他終於良心發現放過自己了,沒想到這麼快又原形畢露。
這男人,到底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我是你老闆,我就是道理。」
容斐輕飄飄開口,差點氣死她。
「我懶得跟你說了。」明悠別過眼,「反正你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不可理喻。」
誰知道,容斐聽完驀地笑了。
是真笑。
他愛死她耍小性子的模樣了。
手掌勾著她的脖子向自己貼近,他垂眸望著她的眼,她的睫毛,車裡燈光在她秀氣的鼻尖凝成一個光點,還有那雙粉嫩的唇,今天抹了淡淡的口紅,水潤質地,被照得晶瑩剔透。
想著這是為別的男人精心化的妝,那唇色便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了。
「明悠,我不高興。」他微微蹙眉,說出心聲。
「哦。」她回應,臉上表情的意思很明顯——不高興就不高興,關我屁事。
容斐似乎沒在意,兀自輕輕地勾起唇角:「你給我親一下,應該就好了。」
明悠驚了。
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抬眸,不客氣地直截了當:「你有病吧?開什麼玩笑……唔。」
男人溫熱的唇猝不及防覆了下來,將她剩餘的字眼堵成一個單音節。
相比於初遇那次飽含著恨意的掠奪,這次他力道有點溫柔,就像記憶中那樣。
容斐用舌尖抹掉了她唇上的口紅,直到再也嘗不到那種令人討厭的甜膩,只剩下她口齒間自然的清香。讓他迷戀不已的,女孩的清甜香。
他盡興,放開了她,心情也一下子豁然開朗,就好像吃到了心儀的食物,胃裡心裡都是滿足的。
他沒打算再退卻。
想到她將來要跟另一個男人結婚,每天睡在一張床上,做最親密的事,共同生育孩子,然後白頭偕老,他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愛的姑娘,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搶走。
明悠還沒緩過神來。
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明知道該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卻從來是力不從心。
他一個吻,就能輕易讓她丟盔棄甲,城池陷落。
——
回到家,明悠把自己埋進被窩裡。
心裡亂糟糟的,抑制不住的自我嫌棄。
她給紀葉子發消息。
【妞兒,睡了嗎?】
美國時間是中午,她發過去才暗罵自己傻了。
紀葉子命比她好,早早嫁了個豪門老男人,長得帥氣又寵老婆,雖然兩人結婚最初有過一段糾葛,現在好歹是塵埃落定了。
懷孕後,紀葉子的老公親自陪她去美國待產。
消息回得很快:【我在吃午飯好嗎?你是不是腦子秀逗啦?】
明悠:【我忘了嘛。】
紀葉子:【我看是被某人吸乾精血了吧。】
明悠臉一熱:【瞎說什麼呢你。】
紀葉子:【你看你,又亂想,我的意思是被老闆榨乾勞動力,不是那個意思。】
明悠試圖挽尊,揣著明白裝糊塗:【哪個意思?】
紀葉子:【就是你跟容斐那廝舊情復燃乾柴烈火少兒不宜那個意思,非要我說這麼明白嗎?少女?】
這句少女就跟諷刺她似的。
紀葉子不止一次笑話她,當年跟容斐談得轟轟烈烈,都能寫本甜掉牙的言情小說了,到頭來還是個處,怪不得會分手。還問是不是容斐太保守,讓她欲求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