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荊逾也被問住了,拿出手機搜了下,說:「可以說仙人掌是多肉的一種,但多肉不具指是仙人掌,至於開花……」
他又迅速搜索了下,看著手機說道:「多肉一般都在春季或者春夏交替的時候開花,不過不同的品種開花的時間也會有所不同,夏天和秋天也有會開花的品種。」
胡蝶看著他笑了下,沒再多聊開花的事情:「你蘋果怎麼還沒削完,我好餓啊。」
「惡人先告狀啊,明明是你一直問我問題。」荊逾切了一小塊削好皮的蘋果遞過去:「吃吧。」
胡蝶嚼著蘋果,看窗外的日落,忽然想起那天沒能看成的日出,忍不住輕輕嘆了聲氣。
荊逾抬頭看過去:「怎麼了?」
她輕嘖:「蘋果不好吃。」
「……」荊逾被氣笑了,「慣得你。」
她眼神戚戚:「荊逾哥哥,你好兇哦……」
荊逾舉起水果刀:「說話小心點。」
胡蝶抬手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荊逾輕笑著,把剩下的蘋果切成小塊放進一旁的小碗裡,放上叉子遞到她手邊:「吃一半吧,等會差不多該吃晚飯了。」
「是是是,你現在越來越有我爸爸的感覺了。」胡蝶抱著小碗,搶在他懟回來之前開口道:「好想出去玩啊,荊逾哥哥你什麼時候再帶我出去玩?」
荊逾抬眸看著她欲言又止,沉默幾秒,說:「你想去哪兒玩?」
「去哪裡都可以呀。」胡蝶伸手拿到手機,微博有新的推送消息,是她關注的潭島周邊資訊發的一條動態。
潭島資訊V:「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附圖的九宮格是博主拍的潭海寺實圖。
島上為即將到來的七夕廟會裝扮,隨處可見飄揚的紅色綢帶,上邊用燙金行書寫著文案上金風玉露這句詞。
七夕廟會是潭海寺一年一度的佳節活動,胡蝶這段時間悶在病房裡,也沒了時間的概念。
她點開日曆,發現三天後便是七夕,言辭之間難掩興奮:「荊逾哥哥,我們去七夕廟會玩吧,聽說乞巧節那天去寺里上香祈福會特別的靈驗。」
荊逾不忍拒絕但也不敢一口答應:「去是可以去,但要先問過醫生的意見。」
「沒問題。」胡蝶興致很高,好像已經提前拿到了被允許出去的通行卡:「我先來看看祈福的攻略。」
「嗯。」荊逾看著她,沒再多說。
……
晚上,胡蝶跟蔣曼提了七夕要出去玩的想法,蔣曼倒也沒意外,笑著說:「這幾天估計快把你憋壞了。」
「那我可以出去嗎?」胡蝶抱著蔣曼的胳膊撒嬌:「媽媽,你就答應我吧……」
「也沒說不讓你去。」蔣曼嘆了聲氣:「算起來,我跟你爸爸也好久沒去過潭海寺了。」
胡蝶提議道:「那不然今年廟會你跟爸爸也去吧,反正待在醫院也沒事,還不如出去走一走,就當是陪我了。」
蔣曼想了想,故意打趣道:「我們去也行啊,可就怕打擾你跟荊逾嘍。」
「媽媽!」胡蝶臉禁不住一熱,躺回去拿被子蒙住腦袋:「我不和你說了。」
蔣曼看著她小女兒家的作態,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又覺得難過,怕她察覺異樣,起身走了出去。
坐在客廳的胡遠衡看妻子從病房出來,又匆匆進了衛生間,起身走過去,聽見裡面的水聲。
他準備進去,蔣曼在里說:「別進來,一會就好。」
這是他們夫妻的約定,不再女兒面前露出難過,也不在彼此面前掉眼淚,他們學著堅強,學著接受。
可彼此都清楚,這平和冷靜的背後他們掉過的眼淚不比彼此少。
夫妻多年,這既是默契也是安慰,更是支撐他們走下去的依靠。
胡遠衡鬆開握住門把的手,回到沙發坐下,盯著電腦棋盤上的殘局,終究沒忍住紅了眼。
他緊咬著牙關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沒曾想是死路,滿盤皆輸。
這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再也忍不住,低著頭哽咽出聲,年近半百的男人第一次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病房裡,胡蝶閉著眼,像是已經睡熟,可輕顫的睫毛和眼角划過的淚水,都在爭先戳破她的謊言。
這一晚三個人短暫地情緒泄露,徹底打破了之前所有的平靜假象。
可胡蝶不敢安慰,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第二天仍舊是那個堅強樂觀的小蝴蝶。
父母也仍舊是那般的平靜溫和,他們戴著面具,開開心心為七夕廟會做準備,好像昨夜的眼淚和宣洩都不曾有過。
七夕如期而至,去往潭島的遊客絡繹不絕,胡蝶起得早,帶著蔣曼和胡遠衡跟荊逾匯合時還不到八點。
「叔叔阿姨早。」荊逾接到胡蝶電話才起床,早飯也沒顧得上吃就出了門,他問:「你今天怎麼怎麼早?」
「睡得早,當然起得就早咯。」胡蝶把手上的紙袋遞給他:「喏,早餐。」
「算你有良心。」荊逾接過去,看向蔣曼和胡遠衡:「我們先過去坐船,這個點應該不用排隊。」
蔣曼笑:「不著急,你先把早餐吃了也行。」
荊逾搖頭說沒事,「去船上吃也一樣。」
胡蝶著急得不行:「那快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