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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艱難,得到的成果是豐厚的。
黑工廠違法犯罪的實質證據被挖了出來,一經報導調查,拔出蘿蔔帶出根,西南這片的工廠經濟有了一次大規模的洗牌。
唐懿因禍得福,在唐父唐母那邊休養了兩天,再回台里,得到一個好消息。
台里每年有兩個去國外進修的名額,上次健平的事情大家都清楚是無妄之災,台里認同唐懿的能力,想著送她去國外鍍金一年,回來再提晉升的事情。
出國不是立馬就要做決定的事情,唐懿說考慮,暫時沒一口答應下來。
回到家裡,唐懿和父母商量這事,唐父向來支持女兒的事業,反而是唐母有些猶豫:「你和樵生這兩年總是聚少離多,你這一出去就是一年,是不是也要跟人家商量商量。」
「我會和他說的。」
唐母看出女兒的情緒不高,晚上拉著人聊天:「是不是和樵生吵架了?你出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沒見他給你打個電話問問。」
唐懿倚著床頭:「我沒跟他說,他工作忙,不想總打擾他。」
唐母嘆氣:「你呀,夫妻哪有你這麼相處的,你不說他不問,時間長了,你們還有什麼感情。」
唐懿盯著被子上的花紋發愣,唐母又道:「夫妻間有什麼問題要及時溝通,總憋在心裡,傷得是兩個人的心。」
「我知道了媽媽,我們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唐母走後,唐懿拿著手機點開江樵生的號碼,猶豫好久,還是沒撥出去。
五月過了大半,江母從老家回來,唐懿又住回自己家,一天夜裡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
唐父突發心臟病,正在醫院搶救。
唐懿匆忙趕至醫院,唐母坐在搶救室前掉眼淚,她走過去抱住母親,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
「媽媽,爸爸會沒事的。」唐懿盯著搶救室門上一直亮著的燈,喉嚨和眼眶都有些發澀。
唐父心臟一直不太好,早幾年做過手術已經穩定許多,這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犯病,但幸好搶救及時,命是保住了。
唐母年紀大了,一夜折騰,在唐父從搶救室出來後就在樓下輸液室打點滴。
唐懿一個人忙前忙後,在一樓大廳排隊等繳費時差點站著就睡著了,被旁邊阿姨扶了一把才沒摔倒:「小姑娘怎麼回事啊?」
「沒事阿姨,就是困了。」唐懿站住腳跟:「謝謝阿姨。」
「累成這樣,怎麼不叫家裡人來陪著?」阿姨關心道:「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
唐懿笑笑沒多說。
等繳完費,她走到樓梯口,找出江樵生的電話撥了過去,第一遍沒人接,唐懿又撥了一次。
這一回嘟聲只響了幾下,一道女聲傳了過來:「您好,江——」
唐懿腦袋「嗡」地一聲,還沒等聽完餘下的話,就把電話掐了。
夏天的天很短,太陽從窗口曬進來。
唐懿分明站在光里,卻仍舊渾身發冷。
她盯著牆角的光影,腦袋裡像是絞著一團亂麻,拉扯割據,剪不斷理不清,令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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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樵生是唐父住院的第二天才從北京趕回來的,唐懿沒通知他,是江母知道消息來醫院看望唐父卻不見兒子的身影,她意識到不對勁才給江樵生打了電話。
唐父的情況已經穩定。
江樵生在病房待了一會,期間唐懿一直坐在床邊沉默不言,唐母看出兩人不對勁,溫聲道:「你爸爸這邊現在也沒什麼大問題了,你們倆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吧。」
唐懿不想走,唐母摸了摸她頭髮:「你這兩天都沒好好睡過覺,聽媽媽的話,早點回去。」
唐懿只能妥協:「那你有什麼問題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唐母揮揮手:「樵生你們路上開車注意點。」
江樵生起身,點頭說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一直走到停車場,江樵生才開口:「爸爸生病為什麼不通知我?」
「我給你打過電話,但是沒人接,後來忙起來就忘了。」唐懿語氣有些疲憊:「況且爸爸的情況也穩定了,我不想耽誤你工作。」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無關緊要的人嗎?」江樵生看著她:「你是覺得,在我這裡工作比親人還重要?」
「我沒有這個意思。」唐懿輕嘆了聲氣:「我只是覺得情況既然已經穩定了,就沒有必要讓你大老遠再跑這一趟。」
「為什麼沒有必要。唐懿,我們難道不是夫妻嗎?」
「是,我們是夫妻。」
「那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丈夫來依靠。」江樵生熬了一宿,眼眶通紅:「不管是工作還是家裡的事情,我在你這裡,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只是覺得……」唐懿不知道如何開口。
「覺得什麼?覺得告訴我我也不會在意是嗎?」
「我沒有這樣想。」唐懿不想再在這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上多做爭執:「江樵生,我不想吵架,我現在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覺。」
兩個人無聲對峙著。
最終是江樵生先敗下陣來:「車鑰匙給我吧。」
唐懿從包里翻鑰匙,車鑰匙沒找到,家裡的鑰匙倒先掉了出來。
她經常喜歡丟三落四,家裡的門鎖鑰匙小小一把,結婚第一年就丟了三回。後來江樵生就給她弄了幾個鑰匙扣全都掛在一把鑰匙上,沉沉一串,再沒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