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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執安笑了聲,語氣淡淡的,「怎麼,現在連招呼都不願意打了?」
「沒有。」他手插在口袋裡,卸完裝的臉有些蒼白,「忘記拿東西了。」
秦執安一眼看穿他蹩腳的理由, 也不揭穿他,笑道,「我今天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林城說一聲恭喜罷了。」
「他在休息室。」顧衍川斂眸,密長的睫毛在眼斂打下一層陰影,唇間一啟一合,「我回去拿東西。」
「好。」
他略微頷首算是說了再見,腳尖一轉,準備往回走,身後站著的人又叫住他,「顧衍川。」
連名帶姓。
他轉身,眉頭微皺,「秦總還有事?」
「真的就這樣打算離開環城了?」秦執安往前走了幾步,吐氣如蘭,「你交到公司的解約合同,我還沒交給法務去處理。」
「你如果願意回來,環城接下來與好萊塢合作的電影,我會捧你進去。」
顧衍川擰著的眉頭倏地又鬆開,輕笑了一聲,「秦總,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我感謝你多年前的賞識。」
秦執安定定的看著他,末了,只說了一句,「希望你不會後悔。」
「一定不會。」
秦執安往後退了一步,恢復了神態,帶著人從他身側走過,一如當年顧衍川在環城辦公室初見她時那般冷絕。
沒多停留,他給林城發了消息後,直接推開電梯左側的消防通道走了下去。
還走到一樓,蘇辛言突然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顧衍川以為她是等急了,剛接通就笑著道,「我快到了啊,你——」
話生生的被截斷。
電話那頭女孩啜泣聲通過電流清晰的傳了過來,「顧老師……」
.
會場的保安室里。
蘇辛言紅著眼,頭髮凌亂,靠牆面坐著,左臉腫了起來,清晰的指印留在上面。
簡白抱著胳膊坐在她旁邊,嘴角微腫,最嚴重的是她左手,已經脫臼了,她疼得臉色都在發白。
保安室的大叔給會跌打,幫她把脫臼的胳膊推了回去,又給她摸了點藥油,刺鼻的味道在空氣里瀰漫開來,「姑娘啊,你這胳膊還是要去醫院看一下。」
簡白輕「嗯」了一聲,啞著嗓子,「謝謝大叔。」
說完,她看了眼蘇辛言,問她,「你沒事吧?」
「還好。」蘇辛言扭頭看她,眼睛紅紅的,「你手怎麼樣了啊?」
簡白剛準備說話,眼睛瞥見她脖頸上的血印,目光順著往上,落在她左耳朵上,那裡還有血珠在往下滴。
她顫著手去摸了一下,黏膩膩的,嗓音艱澀,「你耳朵……」
蘇辛言也感覺到了,伸手去抓了一把,原先就有些松垮的助聽器被她扯了下來,上面還染著血。
保安室的大叔打完水進來,瞥見兩姑娘一手的血,驚嘆一聲,「哪來的血啊,不是沒別的地方受傷嗎?」
他話音剛落,保安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顧衍川手扶在門手上,喘了口氣,目光落在蘇辛言臉上,神色晦暗,快步走了過來,蹲在她面前,手剛扶上她臉,準備查看她傷勢。
卻摸到她耳側的濕濡,湊得近,血腥味都在鼻息之間,他看了眼蘇辛言,扶著他臉,聲音低低的,「言寶不怕啊,我來了。」
沒了一隻助聽器,蘇辛言的聽力差了很多,緩了好一會,她才開口,「顧老師。」
「嗯我在,沒事的啊沒事的啊。」
他拿紙巾擦著她臉上的血,重複說著沒事沒事。
林城跟著趕了過來,看了下情況,直接給周臣打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
「我們去醫院吧,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別的傷。」
他說完,又看向保安大叔,「報警了嗎?」
「報過了,警/察應該就到了。」
「您知道她們這是怎麼回事嗎?」
「這兩小姑娘,下午揪住了一個黃牛販給送到警局去了,人家同夥來打擊報復。」保安大叔提起這事還有些後怕,「幸好當時那裡有幾個擺攤的小姑娘在倉庫擱東西,聽到這兩小姑娘的喊聲,喊了保安過去,要不然啊……」大叔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門外傳來汽笛聲,林城看了眼是周臣,上前拍了拍顧衍川的肩頭,「車來了,走吧,先送她們去醫院。」
「嗯。」顧衍川摸摸蘇辛言的臉頰,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我們去醫院?」
她點點頭。
顧衍川起身抱起她先走了出去,林城給保安大叔留了電話,「等會警/察要是過來了,麻煩您給我打個電話。」
「好,你快去忙吧。」保安大叔手指了指走在最後的簡白,「這姑娘的手脫臼了我剛給推回去,你們多注意些。」
林城道了謝,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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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醫院依然亮著燈。
門診手術室外,林城扶著剛固定好手腕的簡白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顧衍川坐在長椅上,手肘撐在膝蓋上,頭低著,手指上的血漬已經乾涸,暗紅色的,刺的他眼睛疼。
「怎麼樣了?」林城靠在門邊,朝周臣抬了抬下巴,「醫生出來了嗎?」
「還沒,估計得有一會。」周臣手掌按在脖子上,「簡白沒事吧?」
「沒事了,除了胳膊,其他都是些皮外傷,已經處理好了。」林城說完,在顧衍川身邊坐下,手攬著他的肩膀晃了一下,「抱歉啊,要不是我這演唱會,蘇小妹她也不會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