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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說:「言言,你不要聽別人亂說,儘管做你想做的事吧。」
「就像我們看的那部電影裡說的,你才二十多歲,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人。」
「我們都可以成為我們想成為的人。」
靳言洲向來不會把別人的話當回事,除了她。
所以別人說什麼,他都無所謂。
他把她摟進懷裡,嘴角噙笑道:「知道的。」
「你那畫集和漫畫的事怎麼樣了?」他問。
初杏說:「我還在慢慢整理,趕上大四畢業嘛,推進的比較慢,估計要等很久才能拿到實體畫集了。」
「漫畫就更久了,因為我還沒畫完。」
時間的滾輪不斷地往前碾。
秋去冬來,春過夏至,好像只在眨眼間,就到了要畢業的時候。
靳言洲利用大四整整一年,跟紀桉還有公司里招來的其他同事一起,沒日沒夜地協力製作出了一款遊戲。
然而,就在遊戲公測和宣傳的關鍵時期,靳言洲接到一通電話,是靳朝聞打給他的。
靳朝聞跟他說,他母親辛佟到了彌留之際,想見他最後一面。
靳言洲把公司里的事情都交代好,讓紀桉帶人時刻盯緊,自己抽身坐飛機去了辛佟再嫁後定居的城市。
這時靳言洲才知道,兩年前辛佟的手術是成功了,但是癌細胞已經擴散。
後來復發,不好治療,勉勉強強撐到現在。
辛佟的葬禮舉辦的那幾天,靳言洲全程都很冷靜,甚至還能和紀桉他們在電話里溝通工作上的事情。
參加完母親的葬禮回到沈城時,公司的遊戲已經公測。
雖然中間出了點小問題,但被紀桉很快就解決掉了。
靳言洲聽到他們說一切順利,終於全身鬆懈,整個人都卸了力。
他拉開椅子坐下來,問他們:「吃飯了嗎?」
紀桉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回道:「哪裡顧得上,就怕出什麼問題。」
靳言洲掏出手機,「我給你們訂飯……」
話音未落,初杏的聲音就傳來:「別訂啦,送飯的來了。」
她和喻淺走進來,手裡都滿滿當當的。
靳言洲瞬間起身。
他走過去從她手中拿過裝著盒飯和飲品的袋子,低低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干啞:「你怎麼過來了?」
初杏搓了搓被購物袋勒出紅印子的雙手,彎唇道:「來看看你們的遊戲公測情況怎麼樣呀!」
「看樣子還不錯哦,」喻淺也笑,「恭喜啦!」
紀桉早已經在看到喻淺的那一刻就了奔過去。
他從她手中拿走東西遞給同事,讓他們自己分。
紀桉拉著喻淺的手,懶洋洋地抱住她,然後歪頭靠著她的肩膀低喃:「我好累啊淺淺。」
喻淺摸摸他的腦袋,給他順了順毛,莞爾說:「弟弟辛苦了,熬了那麼多天,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快餓瘋的一群大男人一邊拆飯盒一邊道謝:「謝謝嫂子!謝謝弟妹!」
「嫂子」是在喊初杏。
「弟妹」是在叫喻淺。
喻淺明明比初杏大一歲,但因為男朋友紀桉在這裡年紀最小,只能被叫做「弟妹」。
她無奈地笑了聲,偏頭問靠著她的紀桉:「弟弟,我因為你都成『弟妹』了,你要怎麼補償我啊?」
紀桉大言不慚:「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就把我自己補償給你吧。」
喻淺沒用力道,輕輕推了他腦門一下,笑著嗔怪:「誰要你啊!」
紀桉微抬頭,很旁若無人地在她臉上吧唧親了口,然後在喻淺的耳邊低喃:「剩下的晚上給你。」
靳言洲沒有跟他們一起吃晚飯。
他牽著初杏的手先離開了公司。
開車到了校門口後,倆人下車,手拉手地走進校園。
他身上還穿著今天參加葬禮的那套黑色西裝,西裝外套被他脫下來隨意搭在手臂上。
路燈下他們的手相牽,就連影子都緊緊挨著。
夏夜的微風吹過來,路旁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
前面就是公教樓了。
初杏拉著靳言洲的手來到公教樓的大階梯上。
「在這兒呆會兒吧。」初杏輕聲說。
靳言洲在她坐下前把自己的西裝外套鋪到了台階上。
初杏笑著坐在了他的西裝外套上。
然後又拽了拽他的手,讓他坐到她身側。
「言言,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他。
靳言洲「嗯」了聲,「還好。」
初杏扭頭望著他,抿了抿嘴巴。
別的同學這幾天都在很清閒地拍畢業照,參加各種聚餐聚會,甚至開啟了畢業旅行。
但是他卻在忙母親的後事,忙公司的工作,忙得幾乎焦頭爛額。
她知道他最近幾個月就像個陀螺,為了公司里要公測的那款遊戲,沒日沒夜地超負荷工作。
她清楚他很累。
但他總是不肯說。
不管有多大的壓力,都只自己一個人擔著抗著。
「言言,」初杏握著他修長的手指,聲音溫軟柔和:「我知道你不擅長表達,但是也別把所有的情緒都藏起來,痛了就喊出來,難過了就直接說,你不想跟別人講,可以跟我說。」
靳言洲低垂的眼眸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