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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桉醒了後看到靳言洲就給他的紙條,在Q.Q上敲他:【你的衣服等暑假結束我回校時給你帶上吧。】
正在登機的靳言洲回他:【行。】
因為靳言洲昨天告訴紀桉他是和家人一起來的,所以紀桉沒有多說什麼讓靳言洲多在他家留幾天的話。
靳言洲此行其實就是來看看初杏。
現在人看到了,他也該回去了。
行李都還在學校的宿舍沒收拾完。
他得先回學校一趟,拿了行李才能回家。
初杏這一覺睡的死沉又漫長。
直到下午她才悠悠轉醒。
醒來後,初杏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她茫茫然地躺在床上,怔忡地盯著床頭櫃的一角。
腦子裡忽然閃過昨晚的一幕幕。
靳言洲來了她家。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他就繃不住了,當著他的面哭的稀里嘩啦。
然後就覺得很累、很困,回了屋睡覺。
初杏咬了下嘴唇。
她就這麼……把他這個客人扔在了客廳,自顧自地回房間睡覺了……
初杏爬起來,這才覺得渾身潮黏。
她從衣櫥里拿了乾淨的衣服,徑直進了浴室洗漱洗澡。
等她洗漱完出臥室,紀桉正在客廳吸溜泡麵。
他一看到初杏,就委屈道:「姐,我餓。」
初杏走過來,問他:「靳言洲呢?」
紀桉說:「走了啊,今早就走了。」
「他是跟家人一起來海城玩的,就是過來跟我見個面。」
初杏心裡有點失落,更多的是過意不去。
都沒好好招待他,他就走了。
她鬱郁地進了廚房,開火做飯。
初杏在廚房做飯時用零碎的時間給靳言洲發消息。
【CC:靳言洲,對不起啊,昨晚沒能好好招待你。】
靳言洲拉著行李箱到家不久,就收到了初杏的Q.Q消息。
他看完後就打字回她:【沒事。】
初杏還以為他在海城,便說:【你哪天時候有空?在臨回去前,我帶去你吃最正宗的海城美食呀。】
靳言洲盯著她發過來的消息,猶豫了兩秒,只好繼續撒謊:【家人臨時有事,我們已經回了。】
初杏抿了抿嘴巴:【啊,這樣。】
靳言洲很快發來:【以後有機會吧。】
她說:【好。】
初杏沒有再特意發別的。
她收起手機,看了看正在煮湯的鍋,然後就開始切菜炒菜。
等她做好飯,再次從兜里掏出手機,才發現靳言洲又給她發了消息。
他問:【你在幹嘛?】
半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了。
初杏拉開椅子坐下來,摁手機回他:【剛才做飯去了,現在正要吃飯。】
餓了大半天的紀桉已經悶頭開吃了。
初杏發完後還拿著手機,看著屏幕。
直到靳言洲的新消息跳出來:【吃吧,要吃飽睡好。】
她無意識地輕微彎了彎唇,應:【嗯。】
然後初杏才放下手機,開始吃飯。
.
在家裡呆了幾天,等父母回來後,初杏還是決定回到鄉下去過暑假。
她擔心姥爺一個人太孤獨,所以想多陪陪姥爺。
紀桉和她一起,姐弟倆拎上行李去了姥爺家。
少了姥姥的家裡,缺了很多煙火氣。
姥爺變得沉默寡言。
只有當初杏和紀桉圍著他跟他說話時,他才會笑笑,和外孫女外孫聊聊天。
這個暑假雨水格外多,像人的眼淚。
鄉間的路也總是泥濘不堪,恍若破爛掉的心。
初杏其實什麼都懂。
就像她寫的那段《步履不停》觀後感——人生就是這樣,不管我們多么小心翼翼,也總有趕不及的時候。
在得知姥姥正在醫院搶救的消息後,她就和紀桉立刻趕了過來。
可還是沒趕上。
姥姥沒能睜開眼看看他們。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姥姥是沒有意識的。
終究有遺憾。
初杏並沒有為難自己。
自那晚她在靳言洲面前大哭特哭過後,情緒就在慢慢轉好。
她會跟著姥爺和紀桉一起去河邊。
他們爺孫倆釣魚,她就在旁邊用速寫本畫畫。
畫眼前看到的景,還有心裡思念的人。
初杏也會經常找靳言洲聊天。
她跟他說,姥姥後事辦完的那天,姥姥家來了一隻白貓,那隻貓天天都跟著姥爺,好像在代替姥姥陪伴他。
初杏還拍了白貓的照片發給靳言洲,問他:【可愛吧?】
他回:【還是兔子更可愛。】
初杏就蹲在地上捧著手機笑。
白貓在她腳邊蹭來蹭去撒嬌,她就笑著伸出手撓撓貓下巴,白貓立刻享受地發出咕嚕咕嚕聲。
這樣的光景持續到八月中旬。
姥姥「五七」那晚,初杏在姥姥去世後,第一次夢到了姥姥。
夢裡的余笙面色很好,透著健康的紅潤。
她穿著初杏之前給她挑的那件衣服,很溫柔地笑著。
「杏杏,姥姥真的要走了,」余笙在夢裡對她說:「你要開開心心的,別總掛念我,記得和小桉多回來看看你們姥爺,他這人嘴巴硬,心裡多想你們都不在嘴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