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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言洲很快又發:【我現在在海城,方便見面嗎?】
紀桉詫異:【你怎麼來海城了?】
剛剛才獨自下了飛機的靳言洲隨便扯慌:【一家人來玩。】
【哦。】紀桉發完又回他:【我不能出去,初杏看起來怪怪的,我爸媽還沒回來,我得看住她。】
紀桉:【要不你來我家?】
靳言洲回:【行。】
發完這個字,靳言洲又不放心地問紀桉:【她怎麼了?】
紀桉說:【我說不上來,總感覺她……太平靜了,情緒不太對勁。】
隨後,紀桉把地址發給了靳言洲。
靳言洲立刻從機場叫了輛計程車,趕往初杏家裡。
他到她家門口摁響門鈴時,初杏已經吃完了晚飯,正在後院的鞦韆椅上坐著。
紀桉則在廚房洗碗。
初杏摸著左手腕上的手錶,腦子裡混混沌沌地閃過這幾天經歷過的各種畫面,感覺心裏面少了一塊,像是荒蕪掉了,變得很空。
她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紀桉跑過去給靳言洲開了門。
把靳言洲帶到客廳,紀桉說:「洲哥你坐會兒,我先把碗洗完。」
他說著,就要折回廚房繼續去洗碗。
靳言洲環視了一圈,沒看到初杏,徑直問:「你姐呢?」
已經走到廚房門口的紀桉指了指後院:「在後院吧。」
靳言洲提步就往後院走去。
一踏出客廳,他就注意到了坐在白色鞦韆椅上的女孩。
她穿著純白的連衣裙,頭髮柔順地披散著。
在皎然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恬靜可人。
可是,她看起來,好憔悴。
好好的小姑娘,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疲憊。
初杏發現自己不能閒下來。
一閒下來,她就特別想姥姥。
特別特別想。
還是去旁邊的小花園裡打理一下正在盛開的繡球花吧。
初杏這麼想著,剛站起來,人忽然定在了原地。
她訥訥地看著朝她走來的男生,眼睛裡不知不覺已經氤氳上一層濕霧。
眼前的他變得模糊朦朧,甚至出現了重影。
初杏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她眨了下眸子,有滴淚從眼角滑落,視野重新清晰。
他還在。
在朝她走來。
離她越來越近。
初杏喃喃地輕喚:「靳言洲?」
靳言洲。
這三個字不知道戳到了她哪個開關,讓她一瞬間就淚如泉湧。
眼淚像夏季的滂沱大雨,猛烈洶湧地一顆顆砸下來。
初杏看到他,忽然想起,她跟姥姥約定好,有了男朋友要帶回去給姥姥看。
姥姥還答應她,要親眼看著她訂婚結婚,要陪她很久很久。
然而,姥姥看不到了。
初杏在這一刻,悲慟到連呼吸都難受。
她緩緩地蹲下,抱緊雙膝,耷拉著腦袋哭得不能自已。
過去五天始終克制隱忍的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輕易地破了防線。
靳言洲停在她跟前,也慢慢蹲了下來。
隨後,他的右膝磕碰到地面。
初杏低著頭,將額頭抵在他的左肩處。
「對不起,借我……借我靠一下。」女孩子染了哭腔的嗓音微微顫抖著,格外惹人憐。
靳言洲登時渾身緊繃僵硬。
胸腔里的心臟因為她的哭泣,也在跟著一下下地疼,仿佛在被人生拉硬扯。
他任她靠著自己,一動不動。
想要去擁抱的她的手指默默地收緊,又收緊。
他真的,很想抱抱她。
第36章 初戀21 靳言洲,我喜歡你。……
靳言洲肩膀處的衣料很快就被她的眼淚洇濕一片。
夏夜悶熱, 一絲風都未起。
像在憋一場狂風暴雨。
讓人也跟著渾身燥熱難捱。
初杏哭了好一會兒。
靳言洲始終沒說話。
他本就不擅長安慰人。
再者,現在就該讓她把痛苦發泄出來才行。
紀桉跟他說,初杏很不對勁,因為她的情緒太平靜。
是她此前一直都在隱忍克制吧。
對她來說最最親近的姥姥離世, 她怎麼可能不難過。
她大概比誰都要難受。
因為哭的太厲害, 初杏已經在止不住地打哭嗝。
靳言洲心疼的要命。
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才在今天考完最後一門後,不管不顧地來了這兒。
什麼行李都沒拿, 口袋裡除了證件,就只剩錢包和手機。
出發時沒多思考,只想親眼看看她還好不好。
到了後才恍覺此行欠妥, 但還是聯繫了紀桉。
額頭抵著他肩膀的女孩子已經跪坐在了地上, 幾乎要靠近他懷裡,臉也差不多已經完全埋進了他頸間。
她還在止不住打著哭嗝往回抽氣, 泣不成聲。
靳言洲抿直唇線,眉骨壓得很低。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小心翼翼地觸碰到她的薄瘦的脊背。
靳言洲的掌根始終貼在她的背上, 只抬離手指,再溫柔地落下來,如此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像哄小孩子那樣。
初杏哭得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