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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藥勁兒的作用下,初杏這一覺睡的偏沉。
她只穿了件衛衣,睡著後漸漸覺得冷,手本能地往袖口裡面躲,最後只露出一點指尖。
靳言洲注意到了她在睡夢中的小動作。
他很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好,可身體比他本人還要傲嬌,像僵住似的,怎麼都動不了。
靳言洲想到她還在感冒,望向她的黑眸里霎時閃過一絲擔憂。
「給她披衣服。」
「快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腦子裡有道聲音不斷地催促他。
「不是想找機會給她發送信號試探她嗎?現在就是個絕好的機會。」
「上啊靳言洲,你慫什麼!」
像是被腦子裡瘋狂慫恿他的聲音給刺激到,靳言洲拉開外套拉鏈,動作儘可能輕小地脫下衣服。
然後,他將外套展開,人傾身靠近她,小心翼翼地給初杏披好。
坐在他們後排的肖瑢親眼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聯想起社團聚餐那晚。
當時靳言洲主動替初杏喝酒幫她解圍,後來還允許初杏和他共撐一把傘回學校。
他那麼冷酷不好接近的一個人,卻幾次三番破例主動對初杏溫和甚至體貼。
肖瑢無法不懷疑——靳言洲喜歡初杏。
帶著男生殘留體溫的外套被搭在了初杏身上,睡夢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這份溫暖,本來縮在袖口裡的手指探出來,抓住了外套邊緣,像是要把這點暖意鎖起來,防止流失。
她的半張臉都藏進了衣服里,仿佛也在汲取著從衣服上傳來的溫暖。
靳言洲給她披上衣服就坐了回去。
他親眼看到她攏緊了他的外套,還將臉遮在了衣服下。
靳言洲低了點頭,收斂的眼睫飛快扇動著,嘴唇也不由自主地輕抿起來。
他腦子裡全都是她抓緊他衣服把臉埋進衣服里的那一幕。
左胸腔里的心臟失控地橫衝直撞,無比鮮活地瘋狂跳動著。
靳言洲感覺他的臉頰變得滾燙,呼出來的氣息也十分灼熱。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教室里被電影中的台詞和音效充斥著,可他的耳畔卻只剩下了一聲聲——怦、怦、怦。
是他自己的心跳。
靳言洲用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解好情緒,呼吸和心跳也逐漸平穩。
這場電影結束時,初杏才睡眼惺忪地坐起來。
剛剛睡醒的她整個人都懵懵的,根本沒注意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
直到大家聚在一起,她起身挪坐位時,靳言洲的外套從她肩膀上滑下去,初杏這才發現有人在她睡著的時候給她披了衣服。
她急忙撿起落在椅子上的黑色外套,抱在懷裡。
看樣式是男生的衣服,初杏大概知道是靳言洲的。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把衣服還給他,也還沒對他說謝謝,觀影后的交流討論會就開始了。
初杏只好等交流結束再找他道謝。
輪到初杏發言時,她很誠實地歉意說:「對不起,我吃過感冒藥後太困了,沒堅持住,睡了一覺。」
董思嘉溫聲說:「沒事沒事。」
初杏很誠懇道:「我過後會再重新看一遍這個電影,寫一份觀後感發到社團群里。」
明虹被初杏的認真給逗樂,「學妹你也太認真了。」
然後又說:「不用特意寫觀後感的。」
董思嘉看向靳言洲,問:「言洲,說說你的對這個電影的評價。」
靳言洲面無表情地淡淡道:「沒什麼要說的。」
董思嘉哼笑說:「學弟,過於敷衍了啊,你能有初杏一半認真嗎?」
聽到她的名字,靳言洲的心口滯了滯,旋即他就語氣冷漠地直接回:「不能。」
……
簡短的交流會結束,大家散開,陸陸續續往教室外走。
初杏叫住剛站起來的靳言洲:「靳言洲!」
她把抱在懷裡的衣服遞給他,嗓音輕糯地問:「是你的衣服嗎?」
靳言洲抿了抿嘴,從她手裡拿過外套,喉嚨微滑著低「嗯」了聲。
初杏莞爾道謝:「謝謝你啊。」
靳言洲沒回答她,只像是隨口問:「感冒還沒好嗎?」
初杏如實回他說:「好的差不多啦!今晚是最後一次吃藥。」
說完,她又淺笑道謝:「謝謝你送的藥。」
靳言洲沒再說話。
兩個人沿著走廊來到樓梯口,順著樓梯下樓。
剛從教學樓走出來,他的外套突然又到了她懷裡。
靳言洲把拿在手裡的外套丟給她,語氣生硬道:「借你。」
「再感冒我可沒藥送你。」他偏頭看向別處,心裡因為怕她拒絕而忐忑,垂落在側的手緊張不安地輕蜷起來,慢慢收緊。
初杏意外地眨巴了下眼睛,隨後臉上就露出了那對可愛的小酒窩。
十月中下旬的氣溫已經降低,到了晚上更冷。
而她剛剛睡醒不久,稍有不慎就會著涼。
初杏沒有故作矜持含蓄。
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嘴硬心軟的好意,並溫噥軟語道:「謝謝。」
隨即,初杏聽話地展開他的外套,披到了肩上。
怕衣服會往下滑,她始終用手抓著一點衣料。
今天靳言洲沒有騎車。
他和她沿著路往宿舍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