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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鴣一愣,趕緊把書倒過來,再一看,現在才是反的。
合著這貨早知道他心不在焉,拿話詐他。
林鴿輕笑了聲,拿著巧克力回房去了。
祝鴣也裝不下去了,索性合上書,下樓做飯。
讓他意外的是,林鴿聽見動靜,自覺地下樓來,還破天荒地踏進了廚房——要知道他可是除了咖啡以外飲食從不自己動手的。也不講究,祝鴣煮什麼吃什麼,老闆不在就和其他員工一起叫外賣。
有一次踩了雷,洛因他們吃了兩口都把外賣扔了,十分克制才沒給店家打個差評,只有林鴿一個慢條斯理地吃完,吃相還優雅得好像那是一份宮廷大餐。
祝鴣往煎鍋里打了個蛋,警惕地看著他:「幹嘛?」
林鴿腳步極輕地走上來,祝鴣看見他唇邊還沾有一點巧克力的痕跡。
林鴿吃相好看,吃完東西也會及時清理,不管是餐桌還是口腔,祝鴣從沒見他唇邊沾過水痕以外的東西,有時候食物味道重,還會噴薄荷味的清新劑。
他直覺這貨不對勁,沒去管鍋里「噼啪」炸響的蛋,轉身想把林鴿推出廚房。
卻沒想到林鴿突然反手制住他,把他按在門邊牆上。
「靠!你幹嘛?!」
祝鴣慌了,他二十餘年的人生經歷可從沒有過壁咚這個體驗。
林鴿一手制住他,一手拿著小本子,幾乎快把紙頁懟到祝鴣臉上。
祝鴣對著那滿頁墨字哭笑不得,輕輕掙了掙,說:「大哥,就算你要逼我看,也等我把飯做完吧?」
林鴿放下本子,黑水晶似的眼睛幽幽看著他,祝鴣從來看不懂他眼睛裡有什麼情緒,這次也是。
只知道他和自己挨得近極了,鼻尖都快湊到一起。
「你真不想看了?」林鴿問。
「我……」祝鴣看他狀態不對,勉強回答「我看。」
他不是不想看,但哪有人這樣逼著他看的,所以話說出口時多少帶了點口是心非,騙不過林鴿。
「啪嗒」一聲,祝鴣聽見本子落地的聲音。
他心裡一驚:就算自己不看也沒必要扔了吧。
接著就見眼前俊美的臉壓上來,原本拿著本子那隻手環上了他的腰。
祝鴣腦子裡冒出來一串應景但不合時宜的文字:「……被反手按在牆上……」
下一個想法是——林鴿的嘴唇確實和桃花瓣質地一樣軟,吻也很溫柔,輕輕渡進他嘴裡的氣息像是和風,還帶著巧克力的甜香和一點……酒精的味道。
這貨吃了酒心巧克力?
祝鴣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本來就要清醒了,提示音又忽然在腦海里炸響:「『接吻』成就已完成。」
他艱難地推了推林鴿。
林鴿輕輕退開了,注視他兩秒,開口時低啞的聲音像在祈求:「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祝鴣本來就缺氧的大腦停轉了。
攬在他腰間的手一緊,觸感隔著衣料透進來,還能感覺出那雙手的輪廓和涼度,一陣奇異的酥麻傳遍全身。
「好不好?」
林鴿手很涼,呼吸卻溫熱地打在祝鴣臉上,最近祝鴣常常被他這樣「近身攻擊」,有時晚上睡覺都能幻覺一樣在夢裡聞見林鴿身上的香。
那種香氣他形容不來,像是從水中撈上來的花,花香被洗得很淡,很冷清。
林鴿輕輕貼著他的臉,鼻尖相抵,在這曖昧的呼吸間,眼神前所未有的專注。
祝鴣看見他眼底流過的暗彩,也不知是怎麼從那黑水晶里,讀出這個人是在觀察自己是否排斥和他接吻。
觀察結論是:不排斥。
林鴿在他唇邊停了片刻,又輕輕吻上來。
祝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他輕微掙了掙,想往右邊逃,又忽然反應過來林鴿的本子掉在那了。
想要掙脫的時候,還能先考慮到掉在地上的書,祝鴣覺得自己怕是真瘋了,又或者……他並沒有那麼想逃。
祝鴣往左邊挪了些,嘴唇依舊被林鴿封著,他呼吸有些困難,手往後扶著門框,林鴿怕他挪太過了,身後沒有能靠的牆,索性一把扶住他的腰帶到廚房另一側,把他壓在灶台邊上。
祝鴣本能地後仰,被林鴿一手托著,加深了這個吻。
就在這時,一旁的煎鍋里忽然炸響,一滴滾油濺到了林鴿手上,祝鴣感覺到他輕微地顫慄了一下。
他終於清醒過來,一把推開林鴿,先把火關了。
祝鴣盯著他手上被油燙紅的地方,廚房裡靜默半晌。
「老闆,我……」
林鴿話沒說完,晃了晃,倒了。
祝鴣趕緊扶住他,愣了半晌:這叫什麼事啊?這人耍了流氓一聲不吭醉倒了,他還得把他抬回去。
五分鐘後,林鴿被妥當地安置在榻榻米上,祝鴣翻出了一管治燙傷的藥膏,抓著他的手上藥。
上完藥,沒好氣地把那豬蹄子往被子裡一塞,一抬頭,看見了牆上那幅畫。
他看著看著走了神。
這個人到底是單純的耍酒瘋,還是真的對他有什麼?
祝鴣視線落在林鴿的睡顏上,忽然一陣心悸,他趕緊從榻榻米邊爬起來,下樓拯救那顆煎壞了的荷包蛋。
小本子還散落在廚房地上,祝鴣撿起來拍了拍,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