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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
「『陳安,你能不能、幫忙回去下一首《好聲音》的歌。』」
「『啊對!就那首《暗香》』。」
「『要不其餘都也都給下了吧,我手機我爸媽不讓我玩,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可以拿著聽聽英語。求你了,謝謝啊!凌晨那朝鮁天天說《好聲音》《好聲音》,煩死了都……』。」
「……」
……
……
……
從禮堂出來,
大家零零散散往教室走。
螢光棒亮一個多小時,
就沒有那麼亮了。
如同燃燒盡了的花朵,
綻放過最燦爛的年華,
迎光而逝,
也算是最美好的一切。
凌晨慢吞吞地往前走著,
沒有下雨,
S市的冬天,真的很少很少下雨。
可抬起頭那個瞬間啊,
看到頭頂白色赤條條的路燈光,
空氣中的塵埃,在燈下紛飛。
她仿佛又一下子置身在了那兵荒馬亂的歲月,
聽到誰家的女孩與誰家的少爺,
在雨夜中,
深擁。
玫瑰花凋零,風吹過,花瓣四散,
又是誰的長髮,在燦爛中燃燒著。
好想,
一輩子,
就停留在、這一刻。
很久很久以前,
抱著小紅鼓的少年,
走在白色的燈光下。
突然轉過身,
對她,
微笑,
「凌晨。」
*
高二下學期,凌晨基本上就開始了畫室教室兩頭跑的日子。
他們藝術生的藝考在冬天,藝術類高考就在來年的一月份左右,凌晨幾乎每天把必要的課程上完後,
自習等時間,
就被父親接到白教授的畫室,
蹲著畫畫。
……
高三伊始。
九月初,高三進入一輪,所有課程都已經學完。
凌晨直接跟班主任請了長假,天天蹲畫室。
蹲畫室的日子其實是挺苦逼的,每天上午畫素描下午畫水彩,晚上還有速寫,每天手都抹的漆黑黑,就連衣服都成了調色盤。
畫室里的學生又換了一批,高二跟凌晨熟悉的那些人,有的已經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學校,還有的落榜,去了其它更接近自己理想學校的畫室繼續磨練技藝。
每天都是水分碳灰到處飛的環境,甄冉復讀了一年,第一年文化課沒過線,她還繼續在白教授的畫室里學,覺得白教授教的真不比北京那些畫室差。
「反正學畫畫的,有不少人都是考了七八年,才考上想去的美院。」
她也倒是看的開。
最近鬱金灣的食堂里開了家吉野家,這個商業連鎖店居然能打入奢華小區的餐飲內部,讓一干小區內的孩子欣喜若狂。
凌晨更是每天都要去打卡吉野家,她真的超喜歡吉野家的和牛燒肉飯,必須得加兩顆溫泉蛋,軟軟嫩嫩,別提有多麼香了!
甄冉只好陪著凌晨去吃吉野家,九月初的一天,兩個女孩子坐在食堂里照舊點了餐,拿著小票正在等。
凌晨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五塊錢毛爺爺,14年手機支付剛開始流行,但這些高中小孩,依舊被家長們管得嚴嚴的,付款還是得用現金,
「下次默寫毛爺爺,我還得拿這個五塊錢!」
甄冉斜她,
「算了吧!上次作弊,白老師沒罵死你啊!」
凌晨:「QAQ可是我心中有黨,成績理想……」
甄冉:「去去去!」
凌晨:「:)」。
凌晨的號到了,取餐顯示屏上出現了她的號碼。小凌同學樂呵呵跑去拿和牛燒肉飯,留下甄冉繼續在座位上等。
這邊開的吉野家估計是為了討好鬱金灣的金主爸爸們,所以每一分的牛肉,都給的超級足!凌晨端著盤子,笨鵝般一搖一擺往回走。
到了距離他們桌子不遠處,
突然就看到——
一抹熟悉的身影。
……
是沈蘇御。
凌晨一愣,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沈先生。沈蘇御也看到了凌晨,站起身來,
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沈、沈先生,好。」雖然還是對沈蘇御有所懼怕,但出於禮貌,
凌晨還是跟他打了個招呼。
沈蘇御顯然已經用過餐,這種級別的大人物居然會來吉野家,凌晨感覺就跟看到董利去跳大秧歌一樣神奇!
「你好,」
「凌小姐。」
「……」
沈蘇御打完招呼,端著盤子,起身就離開了。凌晨又搖搖擺擺回到自己的位置,跟沈蘇御這種人打招呼,是需要勇氣的。
打完了,人都走了,
她還是有點兒……心有餘悸!
凌晨坐了下來,把盤子放下。
然而還沒等她抬起頭,
對面的甄冉,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般,
瞪圓了雙眼,對凌晨開口,
「臥槽!小凌啊!」
「你你你——你不是說,你不認識沈蘇御嗎!!!」
「……」
「啊?」
凌晨反應了好半天,才想起好像是自己以前這麼說過,
還是在去年張老闆那件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