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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白教授說的很中肯,畢竟也和白老師無冤無仇,爸爸還跟白教授是一個學校的同事,白宏說她一點兒沒天賦、將來最高水平可能就是能出來當個美術老師,
講真的,很現實。
凌晨從小就不喜歡聽那些高度捧殺的話,因為那都是把一個人往腳不著地的虛高帶,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太行,
可就是太喜歡畫畫了,真的真的很喜歡,聽過多少瞧不起的言論都不懼怕、每天帶著記錄靈感的小本本有什麼靈感走路都不走了、停下來把靈感畫下來的那種喜歡。
她相信,沒人可以摧殘得了她的畫畫夢。
然而白老師那句「別抱太大的希望」,
還是讓她破防了。
凌晨很堅強,但十五歲的孩子,
也沒有那麼堅強。
回到車上,凌晨忍著眼淚,拼命不哭。可那一刻,她突然就有些迷茫。凌谷啟動車子,黑色的帕薩特一路上了高速。
「……」
「沒事兒。」
凌爸爸到底是做父親的,
一眼就看出來,
女兒多難受。
凌谷用拉剎車的那隻手,摸了摸靠在車窗上望著外面白蒙蒙一片天都小凌同學,
「白老師……不是說、再考慮考慮收不收你嗎?」
凌晨難過地咬了一下內唇,
小聲道,
「可要是那樣,他要是還收我,」
「他說我不行,卻收了我。」
「不就是,為了賣給爸爸你面子,」
「才收的我。」
「……」
原來她什麼都懂。
凌谷嘆了口氣,
他這個閨女啊,有些事情,
的確是、犟。
凌教授:「沒事,」
「實在不行,」
「爸爸再給你找找其他老師。」
凌晨:「……」
「嗯……」
凌晨的天,大概就是畫畫做的。
當一個極具專業性的老師,都在說你畫的不好時,
那可真的要比外界的質疑聲,
都要穿透心中一直以來堅持的信仰。
假條就請了一下午的假,晚自習沒請。凌爸爸看著蔫蔫的女兒,心疼地問她要不要再請假一個晚上?
凌晨推著車門,
搖了搖腦袋。
「不了。」
「……」
車子回了趟家,凌晨在家裡吃了點兒晚餐,
凌父又把閨女送回了學校。
下車前,凌谷特地摸了摸凌晨的腦袋,讓她不要難受,
「慢慢來,」
「沒有人是天生就適合某一行。」
「……」
「只要我們盡最大的努力、並且真情實意熱愛著這件事情,」
「天賦再不行的笨鳥,」
「也能有翱翔展翅的一天。」
凌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腦袋,
「嗯,」
「謝謝爸爸。」
「我去學校了。」
「去吧。」凌爸爸拍拍她的手。
凌晨中午離開學校的時候,沒帶書包,回到教室那一刻,就看到李園和陳安正趴在桌面上,
寫寫畫畫。
李園最近借了好幾本凌晨的《愛格》,趁著運動會看了不少。她還買了作文紙,大概已經起草了一個想要去表達的故事框架。
「凌晨!」
陳安難得不在學習,並且搶在李園開口前,喊住了凌晨,
「圓圓姐寫了故事大綱,」
「真的寫的好好啊!」
「光是一個大綱,就直接把我給看哭了!」
看哭肯定是不可能的,用的誇張手法去形容。但就連陳安都這麼說了,
想必李園寫的,是真的好。
凌晨點點腦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同樣是對自己熱愛事情的追逐,人家李園卻那麼有天賦。
這麼一對比,凌晨真的好難受,想到下午白老師對她那些認真地勸說,再看看李園對寫作上的厲害。凌晨不嫉妒圓圓姐,甚至還為李園能勇敢邁出對熱愛事情追求的第一步而感到欣慰。
可,為什麼……
她就是,
有種說不出來的絕望。
李園察覺到凌晨的不開心,放下手中的大綱,低頭關心小同桌怎麼了。
聽到圓圓姐溫柔的聲音,壓抑了一下午的小凌同學,
含在眼眶裡的眼淚,
忽然就、
繃不住了。
第20章 傷心的小凌同學,眼淚啪……
傷心的小凌同學,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她趴在桌子上,用手捂住腦袋,也不號啕大哭也不一把鼻涕一把淚,
就是默默掉眼淚,肩膀一抽一抽。
人在特別難過的時候,是不願意把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絕望告訴他人,哪怕是最最最親近點閨蜜。
事情總會有個要去消化掉時間,
消化到能夠平復心情,說出來。
顯然凌晨現在並不能徹底承受這個打擊,李園在旁邊問她「怎麼啦」,凌晨卻根本沒辦法回答。
李園嘆了口氣,只能用手拍拍她的背部。
這個時間段也沒什麼人,男生們許多都去操場上打籃球去了,女生們也都跑去隔壁的大學城。班裡就那麼三三兩兩的人,窗戶外遠方的夕陽,在地平線前拉出很長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