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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澄之前住在這兒很久,大家幾乎都認識她,一口一個澄澄姐姐叫得可甜,讓她耍劍給他們看。
小孩子都有武俠情結,喜歡劍客。
但簡遇就只會耍棍子,滿足不了孩子們的某些武俠情結。
其實師父就只教了他們棍法,她的劍法是去寺里找一個借住的大伯偷學的,她嘴甜,大伯喜歡她,恨不得傾囊相授,簡遇軟磨硬泡了幾次就沒耐心,主動放棄了。
於是簡澄還真在大伯離開前把他的畢生心血都學了來,再加上自己融會貫通的一些自創,還起了個名字,叫「天女散花」。
道宣禪師說她有天賦,並不是對自家孩子的偏心。
王豆豆拿著簡遇的手機在旁邊給她拍視頻,不得不說,一直看不上這個鬧騰姐姐的王豆豆,此刻也完完全全被她的風姿所折服。
等簡澄收劍過來的時候,王豆豆還沒能從天女散花的夢境裡回過神來。
直到她抬手在他眼睛前打了個響指:「喂,小孩。」
王豆豆猛一個激靈:「幹嘛?」
「我手機。」簡澄指了指他的褲袋。
王豆豆這才「哦」了一聲,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簡澄看見有微信消息,便用手指打開指紋鎖,漫不經心地點開。
她也學周寂川把推送隱私給調了,點進去才能看到是什麼消息。
幾秒後,院子裡發出一聲哭嚎。
王豆豆捂了捂耳朵,看她:「怎麼了啊?」
聽見聲音的簡遇和簡然也匆匆跑過來,還有剛進武館大門的周寂川。
簡澄看著新生群里的消息,一臉生無可戀:「我們學長說,入學不能燙頭髮染頭髮,被發現就會強制剪掉……」
簡遇還當是多大事,即刻輕描淡寫地笑了出聲。
同為女孩子,簡然倒是十分心疼地望著她那頭栗色長捲髮,因為年輕營養好,就算不怎麼打理,那捲也是漂漂亮亮的,還不毛躁。
簡澄真的急哭出來了,轉頭一看見迴廊下的周寂川,就飛速跑進他懷裡,鼻涕眼淚都往他胸口擦。
「嗚嗚嗚嗚周寂川,我頭髮要沒了……」
第39章 (一更)我家澄澄,連我……
以前聽說女孩子能把頭髮當成命,周寂川不信,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簡澄和簡然作為整個峨眉山頭髮最長的,尤其從小喜歡她們自己的頭髮。簡然每天睡覺起來掉一根都要鬱悶很久,簡澄沒她誇張,但也會很心疼。
簡然現在已經是短髮了,簡澄還是想護住自己的長頭髮。
但沒辦法,為了上警校,總得要豁出去什麼。
不顧形象地哭哭啼啼好半天,她終於答應跟周寂川去了造型工作室。
老闆兼首席造型師是周宸明的朋友,這家工作室也是周宸明一直以來做頭髮的地方。
這方面,周宸明比周寂川講究得多,四十多歲的男人,從頭到腳都精緻。
「女朋友啊?」老闆笑著問他。
「嗯。」周寂川滿眼溫柔地看著坐在椅子裡的小姑娘,她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哭過的眼眶泛紅,看起來十分惹人憐,「許哥,你看有沒有辦法不剪?染回黑色,再燙直可以嗎?」
老闆摸了摸簡澄的頭髮,片刻搖頭:「染黑色很傷發的,再加上燙直,她這頭髮已經燙染過了,禁不起折騰。上面的發質比下面好些,如果弄成短髮還行,長發肯定得枯到打結,天天護理都沒用。」
簡澄一顆心沉了下去。
周寂川面色也是一沉:「那儘量保留呢?」
老闆比了比她肩膀下一點點,沒到肩胛骨的位置,「到這兒以下剪了,上面的染回去,行不行?再長真的沒辦法。」
周寂川站在她面前,俯身摸摸她頭髮,用最溫柔的語氣笑著哄她:「那咱們先剪了,以後再留起來?」
簡澄扁著嘴,沒說話。
但她也知道只能這樣了,於是悶著聲點了下頭:「嗯。」
看著她的長髮一截一截地被剪斷,掉在雪白的瓷磚地面上,周寂川再也笑不出來。他坐在後面的沙發里,俯身將胳膊搭在腿上,雙手交握,抵住唇,神色始終很凝重。
他居然從另一個人身上,體會到了刮骨割肉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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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剪了頭髮,簡澄連吃飯都不太香,哪怕阮紅瑛的手藝經過一段時間的密集訓練,已經大為改善,算得上正常級別了。
每天早上起來刷牙洗臉的時候,她要花上好幾分鐘對著鏡子裡堪堪過肩的黑頭髮暗自傷神。
造型師技術和眼光的確不錯,給她剪了漂亮的劉海,雖然沒燙很誇張的髮型,卻做到了蓬鬆自然的內卷,洗完不用特別打理就很有型,整個人看上去元氣又甜美。
但這一切都沒能讓她很快釋懷。
主動想剪短髮,和被迫剪短髮是截然不同的內心世界。
連簡然都沒法徹底與她感同身受。
依舊鬱悶的一個下午,簡澄正百無聊賴地在陽台上把媽媽養的蘆薈剪下來吃,聽說很滋補,說不定多吃點,頭髮也能長得快。
突然,簡遇打了個電話過來。
簡澄嘴裡含著蘆薈葉子,無精打采地:「幹嘛?」
「姐姐姐姐!是我!」王豆豆的聲音。
簡澄撇了撇唇,依舊無精打采:「哦,有什麼事啊?」
「姐姐你有二十萬個粉絲了!」王豆豆激動得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