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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簡澄點點頭,「那你這次不許搶著付帳。」
「好。」
兩人在附近找了個商場,簡澄要請他吃日料。
因為下雨,很多人到商場裡躲雨,比平時熱鬧得多。本來想乘直達電梯,排隊的人把電梯間都占滿了,還不如扶梯一層一層轉上去。
簡澄在扶梯上回頭拍照,發給補習班同學的群里:【好壯觀吶,我就沒見過銀河廣場有這麼多人。】
同學1:【你是沒看到外面那車堵的,我考完和我媽打了個出租,到現在還堵在十字路口。】
同學2:【太可怕了吧?這還是下雨天。】
同學1:【是啊,路況顯示要半個小時才能通過,我都快餓暈了。】
簡澄:【那你要不下車,先到銀河吃點東西?】
同學1:【算了吧,我堵路中間呢,現在下車太危險了,前面還有警察叔叔,我媽也不會讓的。】
簡澄:【沒事,我一會兒發好吃的給你看!】
同學1:【……】
【你沒有心。】
「走了。」隨著頭頂飄下來的聲音,簡澄覺得右手一暖。
居然是周寂川伸手牽住了她。
對方卻似乎並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語氣自然:「在電梯上別玩手機,很危險。」
「哦。」簡澄輕輕咬著唇,滿身燥熱地跟著他走下扶梯。
男人手掌寬厚溫暖,就這樣毫無阻隔地牽住她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朵上,如夢似幻,飄忽又輕盈。
兩人剛要走進日料店,周寂川的手機突然想起來。
簡澄看著他眉頭微蹙地從兜里拿出手機,心底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嗯」了兩聲,臉色複雜嚴峻,最後和對面說:「好,我馬上過來。」
掛電話後,望著她的表情有些內疚和不忍。
簡澄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笑道:「沒關係的,工作要緊。」
她明白他的工作是救死扶傷,沒有任何事情比人命更重要。
「清光路兩輛公交車追尾,發生了連環車禍,我現在需要回醫院幫忙。」周寂川沉下聲說,「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簡澄點點頭:「可以的。」
周寂川握了握她的手,認真囑咐:「先去吃東西,然後早點回家。」
「知道啦。」簡澄一臉乖巧懂事,「那你快走吧,別讓他們等。」
「好。」
「對啦,現在堵車,別打出租。」她提醒他,「外面三百米就是地鐵站,跑過去坐地鐵,十幾分鐘就到了。」
「嗯。」男人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便轉身走了。
她站在玻璃欄杆前,看他在路人詫異的眼光中沿著扶梯飛奔下去,甚至都沒空回頭看她一眼,心裡一陣空落落的。
再怎麼明白,人也抵不過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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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傷者擠滿了急診大廳,骨外科緊急手術也排滿了,一台接一台。周寂川從手術室出來時,已經是凌晨三點。
他看到八點多的時候,簡澄發給他的消息:【我到家啦。】
【你好好工作,別擔心我。】
後面跟著一個可愛的橙子表情包。
於是周寂川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然而第二天一整天,簡澄沒主動聯繫過他。他也忙得雲裡霧裡,等終於把病區加床的所有傷者都安置完畢後,又是三十多個小時的連軸轉。
在這期間,他抽空和她聯繫過,但小姑娘都是匆匆兩句打發他。
似乎挑不出問題,總是讓他好好工作,可他心中隱約覺得又有些問題。
直到整整一周忙完,周寂川終於難得偷一天閒,沒給她打電話就開車去了武館。
這會兒正是中午,門口靜悄悄的,他不好貿然進去,於是叫住院子裡打掃衛生的阿姨。
「您好,我找一下簡澄,她在嗎?」
「她不在呀。」阿姨詫異地望著他,「你是她什麼人?」
周寂川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比朋友不止,卻也還沒到他所想要的那種關係。
「朋友。」周寂川只好這麼形容,「她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阿姨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嘍,可能是考完出去旅遊了吧,好幾天都不在家呢。」
周寂川神色一黯:「謝謝。」
「沒事沒事,你打她電話看看嘛。」阿姨笑著說。
周寂川點了下頭:「嗯。」
他轉身要走。
剛踏下台階的時候,阿姨的大嗓門又傳過來:「對了,她那天走之前好像說了峨眉山什麼的,是不是去那邊玩了?」
沉寂的心仿佛起了一絲波瀾,他轉回身,鄭重地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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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您看看您這個破信號,根本就打不了電話嘛。」簡澄趴在院子裡的小竹床上納涼,只穿著短袖短褲,頭髮在頭頂扎了個丸子,「怪不得我在A城打十次才通一次,說兩句就斷。」
本來以為給師父買了手機就能經常聯繫,誰想到這小樹林信號弱成這樣。這個老頑固沒事也不願意去寺里。
簡澄不依不饒地撓著道宣禪師的大光頭,撒嬌道:「師父,您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們啊?」
「好了丫頭。」道宣禪師滿眼寵溺地拉住她手腕,放下來,「以前這不是腿腳不便嘛,現在走路輕鬆了,師父閒著去就寺里給你們打電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