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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車門被打開,在她微微張口的驚訝神色中,那個風塵僕僕的男人走下車,步履焦急,眸底震顫。
他把她拉入懷裡。
猝不及防撞到男人堅硬的胸膛,簡澄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身子都被禁錮在一雙顫抖而有力的臂膀里,輕易動彈不得。
「澄澄。」他低頭叫她名字,飽含深情的氣聲埋進她柔軟的髮絲,將她頭頂熨燙得濕潤,「以後讓我照顧你好嗎?」
簡澄怔怔地任由他抱著,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在身側緊握成拳。
她的感官沉浸在他炙熱的懷抱和鼻腔間溢滿的橙花香味里,仿佛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置身於一場白日夢境。
直到一聲怒喝突然破空而來:「簡澄!」
簡遇從來沒有如此憤怒地叫過她名字。
簡澄一瞬間如夢初醒,幾乎是從人懷裡蹦出來。
周寂川轉過頭,對上那雙怒不可遏的眼睛,神色倒還算淡定。
「你誰啊?誰准你抱我妹的?」簡遇衝上來拎住他襯衫領子。
簡澄遲鈍的腦子終於恢復正常,眼疾手快地扒下他的手,把人推開:「師兄你別這樣,他是……」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在醫院門口拉著我妹講話的就是你吧?」簡遇攥緊了拳頭,涼颼颼扯起唇,「我早就看你小子動機不純,果然沒安好心!」
簡澄見他一副隨時準備揍人的樣子,連忙擋在周寂川面前,示弱地叫了一聲:「師兄……」
周寂川卻緊接著抬手,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也跟著叫:「師兄。」
「誰他媽是你師兄!老子認識你嗎?!」簡遇氣得額頭冒青筋,拳頭髮抖,似乎是強忍著揍人的衝動,「再不滾我報警了!滾!」
周寂川無奈,知道這人正在氣頭上,講不通,於是輕柔地撫開她臉上的髮絲,低聲道:「那我先走了。」
簡澄剛要說話,沒能開口就被打斷。簡遇看著放在女孩臉上那隻修長漂亮的手,暴躁怒號:「你他媽手不想要了是吧!」
周寂川似乎半點沒被嚇到,彎唇笑了一下,慢悠悠放下那隻刺人眼的手,上車前還溫文爾雅地留下一句:「師兄再會。」
黑色轎車疾馳而去,簡遇一張臉比車漆還要黑。
「誰他媽要跟你再會。」簡遇咬牙切齒,「老子見你一次打一次。」
簡澄:「……」
人被轟走了,她只好跟著簡遇回武館。路上好幾次拿手機想給周寂川發個消息,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好,於是作罷。
在院子裡徘徊許久,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終於發給他一條:【你到家了嗎?】
對方很快回過來:【在醫院。】
【今晚夜班。】
簡澄有點心疼,刪刪減減卻只回了一個字:【好。】
小黑貓喵喵著湊過來,應該是餓了,簡澄去廚房弄了碗貓糧放到院子裡。
然後蹲在小黑貓旁邊,手指在它光滑的短毛上輕輕撫摸。
「他應該也是喜歡我的吧。」她對著小黑喃喃道,「可是他會一直喜歡我嗎?」
會不會和那對夫妻一樣,喜歡來得那麼簡單突然,又那麼短暫而脆弱。在她猝不及防的某一天,說變就變了?
她曾經以為可以相信大人所說的喜歡,以為那些大人也和她一樣,一旦認定,就是長長久久的事。可她後來才知道,人心太容易變了。
就像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他可以將她滯留在風雨里。一次,兩次,他會回頭來找她,可無數次呢?
會不會終有一次,和那個寒冷刺骨的冬夜一樣,無論她怎麼敲門哭喊,都不會再有人應答?
「澄澄,銀耳湯好了。」她聽見阿姨叫她的聲音。
思緒回籠,簡澄「嗯」了一聲,起來往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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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遇雖然對王姨媽沒什麼好感,但到底是家中長輩,親媽的親姐姐。早上姨媽去機場接那位表哥,他親自開車送的。
阿姨也做了許多好菜等他們回來。
「小澄,你嘗嘗這個湯怎麼樣,還要不要加點鹽。」阿姨一邊炒著菜一邊對她說。
「哦。」簡澄洗了個勺子,從高壓鍋里舀出來一點蓮藕排骨湯,吹了吹,輕輕吸一口,「挺好的,我覺得不用加。」
「那就行,阿遇總說我做的味兒淡。」
簡澄:「淡點好呀,鹽不能吃太多的。」
「倒也是。」阿姨笑了笑,壓低嗓音,「不過我跟你說,阿遇那個姨媽可真是挑剔,炒個肉絲她嫌老了,糖醋排骨她嫌太甜,嗨我都做了幾十年飯了,頭回遇見這麼事兒的人。昨晚還說那個鋪蓋不平,大半夜喊我去重新鋪。」
簡澄笑了一聲,沒搭腔。
雖然她也覺得王姨媽挺那個啥的,但她不習慣背後說人。
「我跟你說啊,阿遇對她也挺無語的。」阿姨接著道,「昨兒晚上我跟阿遇說,家裡來客做好吃的,要不要叫然然回來住兩天,你猜他怎麼說?」
簡澄來了興趣:「怎麼說?」
「他說啊。」阿姨學著簡遇那副無比嫌棄又厭煩的腔調,「叫她回來幹什麼?選妃啊?哈哈哈……你是沒看那王姨媽說想撮合你和她兒子,阿遇那臉黑得喲……」
簡澄想起簡遇黑臉的模樣,忍不住也笑出聲來。
阿姨嘆了一聲:「就是不知道還得熬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