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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門外站著的不是她媽,而是原嘉銘。
早上和她在醫院門口吵了一架的原嘉銘。
他手裡提著不少東西,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有點嚴肅。見開門的是她,他微微一愣,直直地盯著她。
趙霓也看著他,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放在門把上的手也慢慢收緊。
氣氛緊繃著,周圍也異常安靜。
原嘉銘先開口了,聲音有點啞,「阿姨呢?」
趙霓淡淡道:「出去了。」頓了頓,她又問:「你有事?」
原嘉銘來之前就知道自己會被這麼對待,卻還是決定來看她,他想要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早上趙霓離開之後,她過分纖瘦的背影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子裡,他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耳邊也都是她那句冷漠又嘶啞的「關你什麼事」。
關他什麼事?
好像是沒關係。
他甚至清楚他是最不配去關心她的那個人,趙霓此刻對他的冰冷和淡漠都是他應得的——
這就是那日他瀟灑離開,為了自由拋下她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他需要承受著這種窒息的疼痛。
她從他身上獲得的苦痛應該比多多了。
可他沒辦法再沉默,沒辦法什麼都不做。
他喜歡她,對,他喜歡她。
喜歡她為什麼不能來看看她呢?
就算知道她已經往前走了,就算知道她厭惡他,他也沒辦法再冷眼旁觀著她這般脆弱痛苦的模樣了。
趙霓等不到他的答案,被這詭異的沉默搞得惱怒,她出聲:「沒事就不接待你了。」
原嘉銘終於開口,「你得了什麼病?」
趙霓知道他是來幹嘛了——
來關心她。
早晨見她一個人去醫院看病可憐,所以下午就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看她了。
明明胸里翻騰著洶湧的情緒,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想要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麼,但終究只是徒勞而已。
她看不懂他,也看不懂自己——
她明明已經告訴自己無數遍不要再在意他,不要再追隨他了。
可即使身體被她控制住了,那顆心卻還是往那片無底的深淵裡撲了過去。
她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是從那天從醫院回來起,她便對原嘉銘和那個女人耿耿於懷,睜眼閉眼都是原嘉銘和她站在一起的模樣。
她總覺得命運對她太差——
喜歡的人拒絕她,交的男友又是個瘋子,身體也垮成這般。
虛弱的身體早已撐不住這樣反覆發作的抑鬱情緒,於是她變得越來越焦躁,終於在今日再次碰見他們後爆發。
喉嚨有些哽,她張了張嘴,最後又啞著聲音問了一遍:「關你什麼事?」
原嘉銘眸子一閃,表情漸漸凍住。
他能夠感覺到此刻的趙霓是痛苦的,他此刻也備受煎熬。
他也總是在回想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結局呢?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了嗎?
趙霓見他不說話更加生氣,刺耳尖銳的言語像炮彈一樣射出:「你是想關心我嗎?為什麼要突然關心我?因為你在我家裡住過一段時間?我們之間還沒到可以互相關心的狀態,我得了什麼病跟你沒關係。」
眼眶莫名濕了起來,她低頭咳了兩聲,再抬眼時,眼睛都紅了。
原嘉銘覺得她像脆弱卻堅韌的小獸,不甘示弱地對他露出那看起來尖利唬人的牙齒。
他覺得胸口有些悶,像連軸轉了四十八小時後的那種疲勞。
趙霓見他表情不變,更加生氣,怒火一下沖向大腦:「少在這裡假惺惺,現在遊刃有餘了就要來關心我了是嗎?還是想要我的崇拜是嗎?不管你是怎麼賺的錢,我都不需要你這種莫名其妙的關心。」她的聲音都是破碎的,迴蕩在安靜的樓道里。
她去扯他手裡的保健品,將它們一股腦地扔到地上。
原嘉銘一愣,竟覺得他被她罵得有些懵了,腦袋比通宵後還昏沉。
昂貴的補品被砸到地上,他的心也跟著抽了抽,下意識地握住她纖弱的手腕。
趙霓一下像是被捏住了尾巴,身體都僵住了,反應過來後,她想要甩開,卻被他緊緊扯住。
被他這樣桎梏住,她莫名開始緊張,卻還是強裝鎮定:「鬆手。」
他的手很涼,卻也乾燥,像是手銬一般牢牢鎖著她的手腕。
原嘉銘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盯著她。
但趙霓看出來了,他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冰面下的情緒也在波動。
她在想,原嘉銘是不是被她罵急了,在腦中思考著要怎麼回擊她。
手腕被貼住的地方漸漸熱了起來,她一慌,打算用力甩開,卻在下一秒被他拉了過去。
她猜的沒錯——
原嘉銘是被她罵急了。
狗被惹急了會咬人。
原嘉銘也會。
他咬她。
咬她的嘴巴,真的是咬,用牙齒咬住之後碾了碾才啟唇含住她。
原嘉銘在垂眸看到她濕漉漉的眼睛時聽見那個問題的答案——
他和她的結局只能那樣割裂反目嗎?
不,這才是他想要的結局。
抱緊她,握住她。
趙霓察覺到唇上的痛意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處於什麼境地,她用力掙扎,卻被原嘉銘鎖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