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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隻娃娃被他仔仔細細地放在桌角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反常的事。
他告訴自己是因為那娃娃是他買的,並且還不便宜,所以他才撿了回來。
可事到如今,那種話已經無法拿來搪塞自己了——
他好像喜歡上趙霓了。
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會把那隻玩偶撿回來。
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因為在今晚打開許久都沒有上過的色情網站。
因為喜歡她,才會在之前張不開口直接拒絕他。
因為喜歡她,才會在看到她和別的男生親昵接觸的時候感到慍怒。
可他不能喜歡她,也不應該喜歡她。
他不屬於這裡,這裡沒人歡迎他。
*
趙霓在被窩裡哭到後半夜才堪堪睡著,一大早是被客廳外哐哐噹噹的響聲吵醒的。
她隱約聽到她媽的聲音,才想起陳若玫昨天說的今早會回來。
昨晚難過極了,居然忘了這件事。
許久沒見母親,趙霓還是有些想她的,尤其在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之後,她打開房門卻一下頓住——
原嘉銘的房間門大咧咧地敞開著,和以往都不一樣。
不知為何,腦中突然萌生起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醒了?今天醒得還算早啊。」陳若玫在客廳說。
趙霓扭頭看陳若玫,「原嘉銘呢?」
她邊說邊走到他房間門口,然後徹底愣住了——
他的東西都不見了,桌面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腦線都消失了,乾乾淨淨,房間裡只剩下趙偉華給他買的家具。
趙霓有些恍惚,她突然有一種他從沒來過的錯覺。
「他沒跟你說嗎?我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就收到他的消息了,說是找到房子了,一大早就搬走了,我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陳若玫看向趙霓,表情古怪,像是在疑惑原嘉銘沒有和趙霓說起這件事。
趙霓低著頭,輕輕地「哦」了一聲,又重複道:「早上就走了。」
陳若玫:「對啊,他沒跟你說?他也給你爸打了個電話,說是很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什麼的。」
趙霓沒再說話,走進了原嘉銘的房間。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切又好像都沒變。
她再一次環顧他的房間,像昨晚一樣,視線微微頓住,桌上的一張蓋著的紙條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過去,打開那張紙條。
是原嘉銘留下來的。
也沒說是寫給誰的,但趙霓知道是寫給她的。
原嘉銘的字竟出奇地好看。
看清上面寫的字後,趙霓把那紙條揉成一團,走到窗邊,再「嘩」地一下打開窗戶。
額前的劉海被寒風吹開,她也瞬間感覺到寒冷,尤其是眼睛那裡,又熱又涼,怪難受的。
思忖了幾秒,她還是把那伸出的手放了下來,將那被揉成團的紙條放進口袋裡。
她媽站在門口喊她:「幹嘛呢,站那裡不冷嗎?」
趙霓回頭:「不冷。」
陳若玫盯著她看:「還說不冷呢?眼睛都被吹紅了。」
趙霓摸了摸眼眶:「是被吹得有點幹了。」
陳若玫走進來,拉著她的手腕:「吃飯了,趕緊去洗漱。」
趙霓這才想起廁所堵的事,「媽,廁所堵了。」
陳若玫二話不說,把趙霓推到原嘉銘常去的廁所里:「先在這裡洗,我下午叫師傅來修。」
趙霓一愣,走進廁所,關了門。
陳若玫幾秒鐘後在門口大喊:「牙刷牙杯都沒帶進去,你洗什麼呢?」
在廁所里的趙霓並沒有說話。
陳若玫又回到廚房準備早飯。
十分鐘後,趙霓才磨磨蹭蹭地挪到飯桌前,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白粥。
在陳若玫扭頭繼續做小菜的功夫,趙霓卻猛地皺眉,「噦」地一下吐了出來。
……
原嘉銘給她留的紙條上只寫了幾個字——
對不起,再見。
還留了一個自己的署名:原嘉銘。
*
趙霓不對勁好幾天了,整日鬱鬱寡歡,話都比以往少了許多。
秦灣灣受不了自己的好姐妹這樣,纏著趙霓問了好久才知道原來她是失戀了。
可秦灣灣也不知從何安慰起,自己在情感這方面也是個半吊子,雖然看過不少言情小說和小甜劇,但從沒有真槍實彈過,於是只能用千篇一律的「男人都是渣」這種話來安慰趙霓。
這種話並沒有什麼顯著效果,趙霓還是沉默寡言。
一天下午,趙霓突然跑到她教室來找她。
秦灣灣著急問她這麼了,趙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給她,「這是他的名字,能幫我問問那個師傅嗎?」
秦灣灣一愣:「問什麼?」
趙霓:「適配度。」
發現趙霓一臉的期待,秦灣灣還是把那句「你們都這樣了哪裡可能還會有下文呢」咽回了肚子裡。
她應下:「好好好,我晚上就幫你問。」
她回去後就在微信上問了小師傅,把兩張帶名字的照片都發給小師傅。
小師傅問她:「原嘉銘是她男朋友嗎?兩人現在是什麼關係?」
秦灣灣毫不隱瞞地回答:「沒有任何關係,沒在一起過,現在也鬧得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