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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淨晗像虛脫了一樣,渾身無力,慢慢滑坐在地上。
余笙撐傘跑出來,抱住她不斷顫抖的身體,為她遮住風雨,「淨晗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沈淨晗呆呆望著一地沙石,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從沒有哪一次幻覺這樣真實。
當晚沈淨晗就發了高燒,江述和余笙把人送到島上唯一一家醫院。
本來醫生建議住院觀察一晚,但這幾天因颱風受傷生病的人太多,醫院沒有空床。只能暫時先在輸液室打退燒藥,先把熱度降下來再說。
輸液室也是人滿為患,好在角落有個小男孩剛好拔針,空出一個位置,余笙把沈淨晗扶到那邊坐下,整理好牆角的靠墊墊在她身後。
一共兩瓶藥,差不多要兩小時才能打完,不過十分鐘,沈淨晗已經靠在牆角昏沉沉地睡過去。
余笙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這裡沒有那麼多位置,江述到外面走廊等。
其實輸液不用兩個人陪,但他回去也沒事,而且余笙還在這裡,他索性陪著一塊兒等。
陸辰轍打來電話,他走到窗口接。
之前他已經聯繫過陸辰轍,讓他先行採購部分物資,餘下一些需要他親自辦的事等他出島再說,兩人通了五分鐘電話,掛掉後,江述看到站在門口的余笙。
他走過去,牽住她的手,「怎麼了?」
余笙提了提手裡的袋子,「給她買了點水和蛋糕。」
沈淨晗整個下午都不太舒服,晚飯也沒有吃。
江述看她沒穿外套,脫掉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頭髮,「累嗎?」
她搖頭,「不累。」
「困了就睡會,我看著藥。」他隨意瞥向輸液室,目光動了動。
余笙轉身,看到沈淨晗身旁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身材挺拔,戴一頂黑色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大半張臉。他俯身輕柔將滑落的外套重新蓋在沈淨晗身上,隨後半蹲在她身前,輕輕握住她沒有輸液的右手,靜靜凝視她。
江述問:「是她男朋友嗎?」
余笙搖頭,「淨晗沒有男朋友,她男朋友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那個男人沒有停留很久,只不到一分鐘就離開。出輸液室時與余笙擦身而過,余笙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沈淨晗性子冷,平時總是懶懶的不愛講話,很多人覺得她孤傲不理人,但這樣一個人,又配了那樣一張美艷的臉,非常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很多人追過她,但沒有人可以成功靠近。
也許是她其中一個追求者。
余笙拎著水和蛋糕回到她身邊,抬頭看了一眼藥瓶,裡面還有半瓶藥水,沈淨晗睡得似乎不是很踏實,眉頭一直皺著,像在做什麼不好的夢。
換藥時,護士先用另一瓶鹽水沖管,叮囑余笙,幾分鐘後再換第二瓶藥。
兩人說話時,沈淨晗醒了。
她撐起身子坐直一些,手背抵了抵眉心,抬頭看了眼剩餘的藥量。
「還有一瓶。」余笙擰開一瓶水遞給她,「喝點吧?再吃點東西。」
沈淨晗小口抿著水,覺得精神好了一點。
余笙說:「剛剛有人來看你。」
沈淨晗反應不大,「誰啊。」
「是個男人,我不認識。」余笙想了一下,「他好像很關心你。」
沈淨晗對這樣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哪個男人關心她,她看了眼窗外,「幾點了?」
「九點多。」
沒有多久,剛剛為沈淨晗開藥的醫生過來,說已經騰出一張床,讓沈淨晗過去休息。
還剩一瓶藥,她不想折騰,沒有去。
之後的一個小時裡,那位醫生隔一會就過來檢查她的體溫,直到溫度降下來,針也拔了,才叮囑她,明天再來打一針作為鞏固。
晚上十一點,沈淨晗終於可以躺在自己的床上,重新睡著。
幾隻貓跟她擠在一起,趴在她身側喵喵地小聲叫,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臉頰。
余笙悄聲從房間裡退出來,關上門。
走廊盡頭,江述房間的門虛掩,余笙猶豫一下,還是過去看了一眼。
他房間乾淨得厲害,什麼都沒有,昨晚在余笙那邊睡,這邊連床鋪都是整齊沒動過的。
他坐在桌前,一邊翻閱手機,一邊在便簽紙上記錄東西。
聽到聲音,江述回頭,看到門口的余笙,嘴角微揚,朝她伸出手,「來。」
余笙走過去,江述牽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著,圈住她的身體,微微仰起頭,「她睡了?」
余笙的手搭在他肩上,「嗯。」
「狀態怎麼樣。」
「不燒了。」
江述沒說什麼,摟著她腰的手緊了緊,「我明天走了。」
余笙環住他脖子,「什麼時候?」
「還不知道船幾點到,大概中午。」
她低頭,「嗯。」
江述盯著她看了一會,「今晚陪她睡?」
余笙點頭,「怕有反覆。」
江述有些不情願的樣子,「那我只能自己睡了。」
余笙臉紅了紅,推了他一把。
江述捉住她的手。
兩人互相看了一會。
「早點休息。」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