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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信義!所有的錢都在衣……」話沒說完,載著龍信義的車已經絕塵而去,她氣得肺都快炸裂,「我的手機也他媽在裡面!」
全身上下只有一張餘額為2元的交通卡和一串家門鑰匙。
拜託一位諮詢台的護士扶她到醫院門口的公交站,護士還特地問了一聲有沒有家屬接她,她回:「家屬死了。」
護士聳聳肩。
隨後就坐在椅上等著,那時正逢下班放學高峰,公交車來了一輛又一輛,全是滿滿當當的上班族與學生,門都關不上,她一傷員根本沒有擠上去的打算,乾脆多等一會兒,而這家醫院附近也有一所高中,約莫五點時,黃昏時刻,車站附近已經陸陸續續站了不少那個學校的學生。
有四五個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也有三兩個分頭站著的男生。
龍七扶額坐著,因長時間的等待而睏乏,後來打了一記哈欠,將漏下來的長髮捋起,露出側臉的同時,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坐在自己身邊的男生。
男生正在看她。
兩人眼神一對上,龍七就倒吸一口氣,手指順過髮絲,側頭往另一方向看過去,男生自來熟地在她腦後笑:「七七啊,這麼巧。」
方楊。
這貨是龍七初中時候隔壁班的男生,中考時候考上了這附近的普通高中,也是個愛四處惹桃花的小霸王,生來自戀又自負,初中時迷戀過龍七一陣子,但追人手段奇爛,只覺得為她打架就是正確的套路,龍七根本沒跟他說過話,後來上了高中分道揚鑣了還不停給她發騷擾簡訊,導致高一下半學期起就長期躺在她的通訊錄黑名單里,始終對她垂涎不已又求而不得,聽說最近還在校內拿著她的照片到處宣布主權。
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不少跟他同校的初中同學都找她求證過,她懶得搭理。
方楊身後兩米遠的地方還站著幾個往這兒注意的哥們兒,幾個人說說笑笑吹著口哨,一副等他要麼凱旋要麼鎩羽而歸的死德行,龍七這會兒扶著靠背起身,方楊立刻跟著她起:「你腳怎麼這樣了?這情況還想坐公車啊,我幫你打個車唄?我送你。」
說完還真上手扶她,龍七立刻抽手:「閒的?」
伴隨著這句回應,身後男生堆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響亮口哨,方楊用手撫心臟,笑開來:「不是,我是扶你啊,你不是行動不便嗎。」
「咱倆熟?」
「咱倆那麼熟!」
「誰說的。」
龍七這麼一句正正經經的反問,臉上絲毫不帶笑,方楊的自來熟才稍微收斂一些,隨即打圓場:「我是真看你腿腳不便,你這狀態根本連公車都上不了吧,也沒見有人來接你……」
他這麼嘮叨的時候,她朝著一輛迎面駛來的Taxi招手,Taxi靠邊停,她開車門。
「也不用這樣吧!」
方楊的聲音隨著計程車的行駛落在後頭,龍七將車窗關上,司機打卡計價,問她去哪裡。
計價表上,鮮紅的起步費「14」亮著,她問:「去井楚路的靜川小區要多久?」
「井楚路啊,去井楚路不堵車的話大概三刻鐘。」
換算了一下三刻鐘的計程車費,她接著問:「郎竹公館呢?」
「郎竹公館就近了,」司機回,「十分鐘左右。」
「去郎竹公館。」
約莫五點半,車子到達郎竹公館那一片兒,還沒到大門口,已經看到大片的園林與嵌在綠林中錯落有致的歐式別墅,大門口幾乎沒有車輛進出,氛圍幽靜得很。司機問她需不需要發票,她說先別,她還得去第二個地方。
隨後聯繫保安,讓他給68號別墅業主捎個口信,保安起初猶豫,龍七說:「68號是一戶姓靳的人家,這沒錯吧?」
「這……」
「有個姓龍的在門口等他,這麼說就行了。」
萬幸,保安捎過口信的十分鐘後,靳譯肯出來了。
他這傢伙放學還挺早,連校服都換了,一身休閒打扮,完全不似她這種一放學就為作業焦頭爛額的學渣樣,他的注意力不全在這兒,正在打電話,邊談邊走,步調不緊不慢,臨到門口,保安迎上去為他指路,而龍七正聽車上電台的相聲聽得起勁,靳譯肯到車旁,敲了敲她的車窗。
車窗徐徐下降,他將手肘搭到窗玻璃上,往車內懶洋洋地掃一眼,嘴邊則回手機那端:「吃過了。」
手機那端隱隱聽見一陣女聲,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是誰,龍七對著他捻了下拇指與中指,明晃晃地要錢,他繼續回電話那端:「到家了給我發個信,我還是不太舒服,先睡一覺。」
隨後掛電話拉開車門,手機往裡扔龍七膝蓋上,龍七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弄懵,措手不及地往裡挪,肩上長發因他入座時帶入的一股風而輕微拂動,兩人肩頭相碰,左膝也與他的右膝輕輕相撞,她往右邊再挪一掌的距離,而靳譯肯關車門,車身輕顫,他對司機說:「到井楚路,靜川小區。」
這一整套行雲流水,沒給人反應時間,司機發動的那一刻龍七才反問:「不是,你上車幹嘛?」
正要叫司機停車,他說:「我去井楚路吃個晚飯,順路。」
「順什麼路了?我住那兒你怎麼知道?」
靳譯肯明明沒有笑,但總覺得他的身上披著一層笑意,他吊兒郎當地轉著手機:「那我住這兒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