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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管。」
龍七的手臂受到向上的拉力,虞朋起身,粗暴地將她往三樓拉:「搞都搞了,搞完再說。」
「你知道我下了船要跟誰交代嗎!」
臧思明一拳往虞朋肩上揍,虞朋脫手,龍七的身子再次撞地,手機從手心滑開,正面朝上,滴一聲響,陳姍的信息此時間隔二十多分鐘,跳進屏幕。
她氣若遊絲。
……
——是氣話,也不全是。臧思明有沒有病我不確定,他圈子裡有個跟他玩得很好的朋友,姓虞,聽說這個人是HIV感染者。
看過去的時候,手心正無聲地出著血,機身也沾著血,緊接著,陳姍的第二條信息又以補充的口吻接著發來。
——也就是愛滋。
……
盯著這第二條信息,在呼吸,眼睛被手機光照亮,頭皮陣陣發麻,牙齒輕微地發抖,遊艇隨著海面輕微的浮沉,而她的心直接沉到最深最寒的海底,脖頸都發僵,頭頂,臧思明低聲問:「你剛弄她到什麼程度?」
虞朋抬手,指向自個兒流血的額頭,再指向她的手心。
「沒差。」
她捂住越來越疼的小腹,與此同時,將手機也藏到身子底下。
臧思明聽完,沒說話,也沒再揍虞朋,往後退了幾步,捂著臉在包廂內來回徘徊,像在思考什麼,快速地思考,但大腦高速運作後還是爆發,猛踹一腳茶几:「操!!他媽的不行!」
她悄無聲息地按下手機上的語音備忘錄功能,全身陣陣疼,輕微吭一聲。
臧思明怒視虞朋:「她背後有人的!她是我哥們的女人!那人我他媽弄不過!我現在他媽的也交代不了!」
「那就別交代。」
虞朋說。
很平靜很老練的聲音,打火機嚓一聲響,他面不改色地點菸,吸一口,手插兜。
「她上船後就不見了,船上一百多號人,你一個個看得過來?而且有人看見她上船了沒有,她可能根本沒上船。」
龍七聽著,心在寒。
「你什麼意思?」臧思明問。
「知不知道這片海域一年會淹死多少人?」
虞朋這麼一句,臧思明就懂了,臉發白:「你要做到這地步?」
「我看你先下樓,跟底下的交代一聲。」
虞朋極度冷靜,抽完第二口,補充:「還有,我要在三樓搞她,別讓人上來煩我,之後我自己處理。」
這句話,雲淡風輕,又石破天驚。
隨著話落,虞鵬朝這裡走,龍七的左手臂再次受到拉力,他現在根本不把她當一個活人,就這麼拖著她朝樓梯走,右手在地板上摩擦,經過茶几桌腳,無力地拉住,他蹲身摟住她的上身,捏著她的手腕硬生生掰開,她在虞朋的懷裡沒有力氣地靠著,只希望臧思明還有哪怕一點點良知,但是臧思明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就這麼深眉緊鎖地看著她,看著她被掰開的手往地上落,在地毯上落一道痕。
……
上階梯時,她又拽住欄杆,悶聲痛吟,有哽音,虞鵬乾脆將她整個扛起來,腹部抵住他的肩膀,咳嗽,手臂與長發軟軟地垂下,啞聲念:「靳譯……」
「那是你男朋友的名字嗎?」
虞鵬淡淡地跟著念:「靳譯?怎麼寫?」
「人渣……」
上三樓,噗地一聲躺倒在躺椅上,小腹撕裂般地痛,蓋住此刻絕望與恐懼,她側著身,緊緊捂腹部,痛得臉部發白,唇色全失,虞鵬說:「裝什麼,你不很牛逼麼。」
手移到她下方,但是在解扣子的時候,突然一頓,他盯著她的下身,再抬頭看她。
「我覺得沒必要這樣!」
臧思明終於在這會兒上樓。
虞鵬抬頭,而他往躺椅上看,從龍七的上身看到下身,一愣,虞鵬起身,臧思明緊接著來了反應,一拳往他下巴處揍:「你他媽畜牲!她紅燈你都闖!你還是不是人!」
「我他媽還沒碰她!」
這兩人糾纏在一起互打的時候,龍七痛得從躺椅滾落到地上,額頭髮冷汗,頭髮粘著側頸,咬得下唇都出血,往下看時,已經認不出地上的幾灘血跡是身下流的還是手心流的,這時候,看到躺椅底下一個被人落下的防水通用手機套。
伸出手臂,費勁地拿到,將手機從兜里掏出來,塞進防水套。
再攀著桌子站起來,臧思明和虞鵬在身後滾打,而她的身子像一根枯木,在海風中搖搖欲墜,視界模糊,一步一崴,面無表情地朝遊艇邊緣走。
身子坐上邊緣欄杆,背靠大海的時候,臧思明正好瞥一眼過來,猛一把推開虞鵬:「龍七你要幹嘛?」
她那個時候看不到臧思明,也看不到虞鵬。
她看到的只有兩個小時前,用手扶著她的鞦韆,額頭抵著額頭,雙眼對視,笑著對她說話的靳譯肯。
——等他們都走後我再續訂一周別墅,你留下來,我們好好度個假,你不是要買房子嗎?這裡冬暖夏涼房價合理,我知道一些不錯的房源,這周我們去看看房子。
好想跟他去看房子。
……
防水套的繩子一下一下地往手臂上纏著,打死結,手機屏幕顯示還在錄音中,臧思明看見了,臉色煞白,虞鵬也看見了,擦著嘴角的血站起來。
「龍七你別……」臧思明朝她伸手,「我保證帶你靠岸,我不會讓他動你,你別……我靠你別往上坐了!你想幹嘛龍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