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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衛還在那兒喋喋不休,把情報延誤的火悉數撒到她這「圈內人」身上,她一言不發地看著鄔嘉葵,鄔嘉葵在三四秒的短暫反應後,終於朝她笑了笑,就如同凌晨五點在劇組打照面的笑。
隨後往厚重的紅光里走。
「……那你知不知道,」龍七沒有跟,不急不緩地問班衛,「他們到什麼地步了?」
「操,我怎麼知道,」班衛很燥,「靳譯肯喜歡的是你這一款,你覺得鄔嘉葵從頭到腳跟你是他媽同一類型嗎,我怎麼知道他吃不吃鄔嘉葵這款,反正鄔嘉葵是很吃他啊,反正我也他媽的很吃鄔嘉葵啊!他倆到底怎麼認識的啊操!」
頭頂有股視線稍眾即逝,好像有人在看她,她抬頭往二樓迴廊看,看到靳譯肯從欄杆旁經過的側影,但他又往深處走,身後跟著一名男性友人和兩個高個女生,他的背影被三人說笑的身影遮擋,他走到哪兒,那兩個女孩的視線就跟著他挪到哪兒。
龍七那時候才意識到,長久以來,她都忽略了一件事。
靳譯肯長得厲害,腦子聰明,有強大的獨立人格,她一直都明白他這種人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成排的姑娘倒追,在她不稀罕他的時候,也三番兩次地以「預見得到的渣」為理由疏遠過他,但是真正講起來,從她高中與靳譯肯建立關係以來,除了一個名存實亡的白艾庭和一個「因她而戰」的董西,他這人就沒惹過任何桃花。
對,沒有鶯鶯燕燕,沒有逢場作戲,他的社交帳號內甚至沒有與姑娘超過三句的閒聊,他身上自帶一股「我有女朋友」的絕緣氣場,把那些時刻準備愛上他的姑娘放在界限分明的分水嶺外,他明明一身本事,卻一顆心吊在龍七這顆樹上,專心致志地吊了整整三年。
然而一旦他放棄這種意識,一旦他徹徹底底地恢復單身狀態。
就,多的是森林等著為他焚起烈火。
因為毫不費力地擁有過,所以從來沒有危機感,從來沒想過有這麼一天,在她那兒不曾得到任何優待的靳譯肯,現在能沒心沒肺地做著旁人的心頭尖兒,能夠明明看見她了,卻把她當作這庸俗鶯燕中的一個,撂一眼也就撂一眼,不再關心,比生人還生。
……
憑什麼。
離午夜還有十分鐘,她當即上了二樓看台,轉了兩圈都沒找著人,反而在一處僻靜的牆口發現鄔嘉葵的姑媽與其助理,鄔嘉葵的姑媽臉色不好,在訓助理,一瞅她來了,先發制人地上前懟:「嘉葵呢?我們嘉葵呢?你沒事帶她來這兒幹嘛!玩好你自己就行了,牽連她幹嘛!」
鄔嘉葵的姑媽作為經紀人,憑著一些道聽途說的傳言對龍七不爽已久,面上笑吟吟,私底下可勁兒減少鄔嘉葵與她的接觸,老以為她會帶壞鄔嘉葵,保持得好好的臉皮今天說撕就撕,這鍋也是毫無邏輯地往龍七腦袋上扣,龍七要去牆後的私人包廂區,被那姑媽拉著要人,她煩得不行,直接抽開手回覆:「你問我要人?你的乖侄女耍了我個把月和我的前男友鬼混在一起,他在「帶壞人」這點上比我駕輕就熟的多!與其纏著我不如儘早把人抓回來給我個交代,姑媽?!」
鄔姐一愣,她身後一直打著電話的助理突然有了反應,捂著另一隻耳朵大聲問:「葵葵,葵葵鄔姐來找你了,你在……」
龍七伸手掠過手機,剛擱耳邊,聽到鄔嘉葵半句回應:「別讓她過來。」
隨後聽到一陣「咔嗒」響,像是手機與某個平面碰觸的聲響,除此以外沒有其他雜音,聽上去在某個隔音的私人包廂內,她快反應地進入牆後的長廊,鄔姐及其助理喊著她的名字緊隨其後。
然而鄔嘉葵那端再沒回應,也沒有掛機,龍七鏗鏘有力地喊她一聲,如同沉進無邊無際的海里得不到迴響,正要掛電話時,那端又突然傳來一聲低念,聲音與手機有著距離,被機身收錄地模糊不清,龍七的步子卻緩下來,因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是來自鄔嘉葵的一聲:「靳譯肯。」
不輕不響,夾雜著她難得的少女憂愁與心思,就仿佛靳譯肯正與她同處一室一樣。
龍七全身血液都倒流。
步子加快,迅速掃過每一間私人包廂,瘋了一樣,但是始終找不到,手機那端卻無所干擾地繼續:「我坦白過,我在來英國之前就看過你所有的新聞,我知道你經歷過什麼,知道你正處於對女人對愛情最失望排斥的狀態,我也說過,我無所謂,不管你要在這種狀態里頹多久,我都陪。」
……
「你不記得我,我就把我的故事一遍一遍地說給你聽,我不與你愛過的人做比較,但我發誓我不會朝三暮四忘恩負義,你說我目的性太強,是,我的目的就是那麼明確,我陪著你,是因為我想要你,我希望當有一天你願意從這種低谷走出來時,眼裡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只有我。」
……
「老娘陪就夠了,他眼睛要只看得見你那是得了眼疾!」嘩地一下,闖進一間私廂打擾一群人的狂歡,龍七在一片面面相覷的臉孔里沒找著靳譯肯和鄔嘉葵,返身去下一間,而電話那端,她的聲音根本傳不進那個空間,對話在繼續,鄔嘉葵說:「但是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是一件需要強大抑制力的事。」
「他特麼知道!」龍七又燥,衝著電話懟,「他一身的泡妞本領,特麼就是用你來搞我,用腳趾頭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