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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衛的酒噗一聲噴出來。
而靳譯肯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揉了揉臉。
她往班衛肩膀打一拳:「說啊,感染力怎麼樣?」
但是班衛還沒回,就被方璇的一句「我靠」打斷,她看過去,方璇起了身往不遠處的礁石堆指過去:「忘記要拍合照了,趁現在天還沒黑去那邊拍幾張唄,正好背景有燈塔,快點快點。」
「這會兒漲潮呢。」鄔嘉葵說。
「沒,還沒漲到那兒,哎呀快一點,姑奶奶們求你們了動起來,龍七!」
邊說邊拉她手臂,拽著就往礁石處走,她剛喝三罐啤酒,被這麼一拉有點兒上腦,暈乎乎的,喊方璇慢點,鄔嘉葵也起身,還有徐一苼和那兩個妹子都被方璇趕著往礁石處去了,班衛被方璇指定為攝影師。
礁石常年被海浪打著,挺滑,赤腳走上去有點兒險。
正是漲潮時候,方璇拉著她站到稍微高處的地方,然後就完了,就開始進入拍照模式,那是不拍個三四十張不罷休,方璇一會兒覺得腿沒顯長,一會兒覺得頭髮沒飄逸,一會兒又覺得表情沒擺好,鄔嘉葵習慣了,抱著手臂全程一個表情,龍七的白眼快翻到腦後去,拍了整一刻鐘後,靳譯肯也來了。
這會兒潮已經漲到腳邊,他沿著岸邊走,經過忙著拍照的班衛身後時,瞥一眼相機屏幕,又看一眼海面線,說:「我來拍。」
班衛回頭,如釋重負似的將相機移交給他,他單手舉,另一手插兜,方璇急忙說:「等等我理個頭髮,靳譯肯等等,等等!」
「不等。」
「等等呀!」
「三,二,一。」
方璇迅速擺姿勢,咔嚓一聲響,這照就這麼雷厲風行地定格了,拍完後他說:「下來,完美了。」
「我怎麼那麼不信。」
「不信你下來看。」
「我看!」
方璇馬上就被騙下去,抓著班衛的手臂跳到沙灘上,而那兩個妹子也陸續朝前走,下礁石,都由班衛扶了一把,這會兒最高處的礁石已經被海浪打得濕透,她讓鄔嘉葵和徐一苼走前頭,靳譯肯在岸上等著,等鄔嘉葵下來後,他看著她的方向,往礁石上走。
徐一苼還在她前頭。
「慢點,腳別急。」
但是剛聽他說完這句,距他還有一步的時候,一股大浪突然打上礁石,冰涼的海水嘩啦一記湧上來,石面變得巨滑,本來人不驚的,但徐一苼嚇一大跳,幾乎瞬間往下摔,下意識應急反應,手又是抓靳譯肯又是抓她,靳譯肯反應快,從手臂處迅速穩穩扶住,徐一苼膝蓋沒著地,但龍七就很慘,她整個兒沒反應過來,被徐一苼一抓後也摔,下意識朝靳譯肯伸手的時候他先撈了徐一苼,膝蓋與手掌前後磕地,礁石面凹凸不平,皮膚磨破,緊接著又差點往海里滑,這會兒才被靳譯肯拉住手腕,但那個時候受摩擦力,小腿和手臂擦掉一大塊皮,她悶吭一聲,痛到腦子都差點懵掉,原本還吱吱喳喳的方璇立刻沒了聲兒,捂著嘴朝這兒看,而她站不起來。
徐一苼嚇得臉都發白:「沒事吧七七?」
鄔嘉葵和班衛都圍過來,沒上礁石,礁石上就她和靳譯肯,靳譯肯的後續反應算快的,她的小腿被他握著,半個身子被他抱著,他一邊托著她防止傷口與海水二次接觸,一邊叫班衛去岸上找藥店,感受到他手心的濕度,但馬上又被破皮和傷筋的劇痛蓋過,出著血的手心撐著礁石面,三罐啤酒積釀的醉意也在這一刻消散乾淨,所有人都在問她有沒有事,但她這會兒腦子裡偏偏沒有別的,全TM是剛才他扶徐一苼的畫面。
還有他給徐一苼上藥,他跟徐一苼下山,他讓徐一苼坐副駕駛,他對徐一苼說加油,一個一個過山車式播放,甚至也想起一個半月前他對她放過的狠話,儲蓄了整整兩天的負能量值在這一刻積滿,達到極限,指骨節發抖,靳譯肯忙著做她的傷後處理,以為她摔懵了,撫她的額頭和臉,她說:「我沒事。」
咬著牙,說這話。
但是被情緒逼出來的眼淚開始掉,無聲地往礁石上掉,他看見了,圍在周圍的人都看見了,甚至班衛也暫停要去找藥店的腳步,第一次看到她哭,拍拍方璇的肩覺得事兒大了,靳譯肯叫她:「七。」
聽到這個字後更激動,磕破皮的手心直接往他肩膀上打:「別叫我!!」
徐一苼的身子抖了一下。
靳譯肯沒躲,握在她的手肘部位,她的手仍往他肩膀推,瞪他:「不是要弄我嗎!滿意了沒!再接著弄啊!!」
眼睛很紅很紅,鼻子也紅,心態和情緒完全崩潰,往靳譯肯身上打的每一記都很用力,他默不作聲地受力,龍七緊接著將手掙開,蹣跚地站起來,靳譯肯還是扶她,手一刻不離,她暴躁地喊:「放開!」
下到沙灘,腳踝又鑽心地疼,方璇也被她的反應嚇得懵了,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說安慰話,小心翼翼地跟著,問要不要開車送她去醫院,她不聽不聞,一瘸一拐地往碼頭走,靳譯肯緊跟她後頭,說一句:「都別跟上來。」
都還不由自主地跟,三步後他也直接飆,回身撂話:「我說都他媽別跟!聾了?!」
他們都在原地止住。
……
她現在就想回去,試鏡也不想試了,角色也不想要了,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不想摻和,恨死靳譯肯,知道他跟在後面,不回頭,但仍舊在上階梯時被他抱起來,不打商量的攔腰抱,腿一下子懸空,長發纏著他的手臂,立刻往他的肩膀摳,但他就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