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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不能標記B。」檀主任給譚躍這個信息素經常紊亂的A科普一些常識。
「差不多,反正你不能開除他。」譚躍就這樣一錘定音,「程臨的案子我接了,這樣總行了吧?」
譚躍雖然年輕,卻勝訴率很高。他接案子謹慎,尤其是這幾年,沒有把握就不會答應,擅長的還是這幾年新興的領域。所以哪怕譚躍有種種問題,還總是請病假,給他的辦公室需要加裝信息素阻隔牆,檀主任依然容納了他。
程臨的兒子固然是個大問題,但既然能瞞這麼久,也不是不能繼續當什麼都沒發生。譚躍這人也挺可憐的,哪怕他喜歡向思堯又有什麼用呢,易感期一到,沒有誰受得了他的信息素攻擊。
「畢竟我們以後的孩子不能因為長輩犯法,過不了政審啊。」譚躍繼續說。
檀主任摔門走了。
向思堯等了一會兒,才走進來,拿著文件盒,問一個案子。
「Beta使用信息素香水冒充Omega與Alpha結婚,後被Alpha發現後上訴至法院,要求撤銷此段婚姻關係。但是法院判定婚姻無效的第二天,該Beta出現發情期,才發現他本來就是Omega,只是腺體疾病導致性別判定失誤,他上訴至中級人民法院,要求改判。」向思堯念完這長長的一串,險些喘不過氣來,「怎麼中級人民法院的判決書沒有了?」
「我收起來了,」譚躍攤手,「怎麼了,這是考你的啊。你覺得應該維持原判,讓他們再去結一次婚,還是重新審理,判這段婚姻有效?」
向思堯想不出來,他只是覺得,這個人,為什麼就一定要和那個Alpha在一起呢?寧願欺騙,寧願不停地折騰。
這種愛,真是有點可憐。
「主要是這個A的錢太多了,」譚躍補充,「宣布婚姻無效,他就一分錢都分不到了。所以一定要改判婚姻有效後,他再去離婚。」
好吧,原來是想多了。
第9章
等向思堯把這個案子理順,已經快下班了。
譚躍依然說:「一起走吧,我的衣服還在你那裡,我過去拿。」
這個理由的確很充分,向思堯又坐上了譚躍的迷你小車,伴隨著門口保安的詫異眼神,譚躍一踩油門,呼嘯而去。
然後堵在了高架橋上。
向思堯探身往外看,從橋上望出去,能看到太陽在眼前墜下,邊上的雲彩像奶油一樣,遊蕩在太陽周圍,又染上了曖昧的粉紅顏色,甚至連吹過的晚風都帶著溫柔,這種情況下,雖然聞不到旁邊人的信息素味道,仍然覺得有幾分旖旎。
這個場景,讓向思堯想起很久以前,他帶著譚躍去公園餵魚,不小心從護欄邊掉了下去。被撈起來以後,渾身濕淋淋的,裹著譚躍的外套,坐在回去的計程車上,也是望著車窗外的夕陽。他突然覺得腰有點癢,低頭一看,一條小魚掉在了他的衣服口袋裡,被一起帶了回來。青春真是美好,一眨眼就沒了。
手機鈴聲打破了向思堯對過去的回想,拿起來一看,是爺爺的電話。
「思堯,還沒下班嗎?」爺爺問。
「在路上,有點堵車。」向思堯有些詫異,一般來說爺爺的來電會更晚一些,大約是在他吃過晚飯以後,才會打過來。
「哦行,那我在你小區門口等你吧,你回來跟我說一聲。」爺爺說道。
「什麼?您過來了?」
「是啊,就在這個蘭庭雅苑的牌子下面,沒事,你不用急,我坐在車裡等。」
「等等,」向思堯聽到一個不熟悉的名字,「您去蘭亭雅苑?」
爺爺卻更疑惑:「對啊,不就是你發給我的小區嗎?」
向思堯這才想起來,當時好像確實盜了幾張圖,給爺爺發過去,什麼茂密的綠化,巨大的游泳池和網球場,帶音樂的噴泉,都是他住的地方沒有的。
可是誰能想到,爺爺居然直接就來了呢。
「爺爺,其實我……」向思堯還沒說完,電話突然斷了。
大概是因為正在過江,向思堯這個手機又用了太久,信號變成了零格。
「你爺爺在蘭亭?」譚躍仿佛不經意地說,「好巧,我就住那裡。」
雖然暗示地很明顯,但更明顯的是向思堯仍然在猶豫。
「我家比較大,」譚躍又說,「難道你要讓老人家跟你爬上去住閣樓嗎?」
向思堯當然不會,他原本的打算也是去酒店給爺爺開個房間,但是,如果爺爺看到他現在的居住環境,肯定不會太高興。更何況,他還要解釋一番為什麼撒謊。
「好吧,」向思堯對譚躍說,「那麻煩你了。」
可是時間太緊促,直到向思堯下車看到爺爺的那一刻,都還沒有徹底編排好劇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爺爺其實跟前幾天遇到的老人家很像,年紀雖然大了,頭髮也一片花白,看起來精神卻很好,目光炯炯,說話中氣十足。看到向思堯,一開口就是:「怎麼又瘦了,少吃點外賣。」
說話的時候,他又瞥了向思堯旁邊的譚躍一眼,沒有詢問,顯然是在等著譚躍自我介紹。
譚躍也主動說了話:「我們是同事,回家順路。」
爺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又問向思堯:「你住哪裡?帶我去看看。」
譚躍剛剛已經在車上跟向思堯說了具體地址,但第一次進來,向思堯自然不知道往哪裡走,四下環顧一圈,又求助地望著譚躍。譚躍往前邁了半步,走在前面帶著向思堯。向思堯又拉起爺爺的手,低聲說:「爺爺,你來之前怎麼都不告訴我,我都沒什麼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