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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躍腿已經有些軟了,他的整個身體重量都靠在向思堯身上,呼吸聲也變得很重,半閉著眼睛,用最後的聲音說:「思堯,幫我開個房間。然後……你馬上走。」
向思堯很難馬上走。
辦入住的前台看了一眼譚躍,就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了:「他這是Alpha易感期突然到了吧,我給你拿點藥。不過最好還是要有人陪著。」
極其濃厚的信息素味道讓同為Alpha的前台幾乎喘不過氣,快速把房卡跟藥都遞給向思堯:「你都沒影響的?是Beta吧。」
向思堯沒回應,艱難地拖著譚躍走去房間,還好這時候譚躍也恢復了一些意識,一隻手撐著向思堯的肩膀,很快到了房間裡。
今時今日,所有的酒店房間,牆體都是信息素阻隔牆,來防止有人信息素爆發時,以Alpha群體為主的性犯罪。
向思堯把藥片倒出來,用手指按在譚躍的唇上,還沒來得及餵水,譚躍就已經閉著眼睛,直接嚼碎吞了下去。
但不知道為什麼,情況似乎並沒有好太多,這時候,譚躍的手機響了起來。向思堯看到亮起的屏幕,來電人:劉不誠。
譚躍想直接掛斷,但手機被向思堯拿起來接通了。
「小向?」劉總那邊聽到他的聲音,「你聽我說,譚躍這種情況真的需要找個Omega緩解一下,你勸勸他,一直吃藥沒用的,他身體有問題……」
咔嚓一聲,譚躍屈起手腕,把手機直接掰斷了。
「你怎麼還不走。」譚躍的聲音很啞,帶著一絲戾氣。
可是這種情況,向思堯很難直截了當離開。
甚至此情此景,讓他想起很多年以前,有一天,譚躍似乎是發了燒,吃了感冒藥也沒用。譚躍說不去醫院,說以前生病,都是躺一會兒就好了。向思堯守在一邊,自己卻先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他睡在譚躍的懷裡,譚躍已經退了燒。他還記得譚躍對他說:「等我回來找你。」
向思堯回過神來,手已經搭在譚躍的脖子上。腺體的位置仍然燙得厲害,譚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了過去:「你沒有受影響嗎?」
現如今,信息素是驅動這個社會的重要因素之一,Beta雖然受影響較弱,但很少能對Alpha散發出的大量信息素完全免疫。
向思堯有點慌亂:「我、我用了信息素阻隔劑……你幹什麼?!」
譚躍猛地一下,抓著向思堯的手腕,把他拉了過去。
「奇怪,」譚躍把向思堯箍在懷裡,但並沒有再做別的,只有耳邊的鬢髮,蹭著向思堯的脖子,讓向思堯覺得很癢,「姓劉的成天讓我找個Omega,你不是Beta嗎?為什麼……」
他很快不說話了,原本劇烈得如同刺骨寒冰的疼痛感,突然間遇到了一片溫暖的海。
譚躍毫無辦法地墜入進去,越來越深,水包容著一切,明明沒有任何味道,卻將一切尖銳的、冰冷的,都通通消融。
向思堯嘗到了譚躍的吻,濕潤中帶著點甜味,譚躍額頭滴下的汗水,以及淡淡的煙味。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著他的感官,除了……
信息素的味道。
所有人類都能感覺到的東西,從向思堯的知覺里剝離掉,一絲一毫,他都無法感知。
大概也是這個原因,譚躍並沒有繼續下去,手指離開向思堯的臉,唇也跟著離開,那麼倉促,像去趕馬上要開走的地鐵——向思堯漫無邊際地想。
然後呢,大概會摔一跤。
「我沒什麼事了。」比如這時候,譚躍看起來很鎮定地說,「你先離開吧,我去洗個澡。」
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洗澡,向思堯都開始懷疑劉總的壯陽酒是不是過於對症下藥,戳中了譚躍的病根。
「喂!」向思堯對著浴室的方向喊,「真不需要我幫一下你?」
他覺得奇怪。
畢竟他都難得有點興奮了,而按照社會上的普遍說法,進入易感期的Alpha是很難克制的,譚躍這麼突然逃避,只能說明有點什麼毛病。更何況,剛剛劉總也在電話里提到了。
「砰!」向思堯聽到脆生生的一響,似乎是摔到浴缸上的聲音,有些緊張,剛想推開浴室的門,就聽到譚躍的聲音:「別進來。說了讓你出去。」
譚躍的聲音驟然變得冷漠而抗拒,向思堯收回了腳步。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的確太沒有分寸了。只不過是跟譚躍並不太熟的關係而已,剛剛就已經算是越界了。
「那我先走了。」向思堯這麼跟譚躍說,又打電話給了前台,開了隔壁的房間進去。
當然首先還是解決自己的某些生理問題。
手機突然響了,向思堯接起來,是李東銘傳來親切關懷:「向思堯,你今晚不回來嗎?那明天記得要回家打掃廁所啊。」
「你煩不煩,我會的,晚一天你就尿不出來了嗎?」向思堯只想馬上掛斷電話。
李東銘卻異常敏銳:「你這聲音怎麼黏黏糊糊的,不會是在約炮吧?你都有錢開房了?那欠我的……」
向思堯把電話掛了。
第4章
向思堯初三畢業的時候,程臨被研究所開除。
向思堯不知道父親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但程臨找工作的經歷似乎不太順利,所以最後,他告訴向思堯,國外一個機構願意聘請他,給他提供做研究的條件。但,他不方便帶走向思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