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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司淮抬了抬眉,長指微挑。
很快,從裡面挑出一張來。
他拉開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身,仔細端詳起來。
這是一張速寫本專用紙,很明顯,比其他那些便籤條、草稿紙上撕下來的紙條,都要來得硬質許多。
這種本子不是美院專用。
建築設計也需要繪畫基礎,也要上素描和速寫課,會用上速寫本。
唐司淮很熟悉。
此刻,白紙上用水筆寫了一行字。
【今天謝謝你,之前也是。】
字跡說不上十分好看,但還算娟秀。
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
當時,他也就是隨便瞟了一眼。
唐司淮拿著端詳了一會兒。
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像是在琢磨什麼。
見狀,葉駿也跟著湊過來。
好奇問道:「這是什麼?你迫不及待找了半天,就找這張紙?什麼意思?誰寫的?」
唐司淮「唔」了一聲,「梁可櫻給的。」
「……」
葉駿陡然瞪大了眼睛,「清純學妹?寫了什麼?讓我看看。」
唐司淮隨手把紙條遞給他。
葉駿:「這是什麼意思?」
「之前我們算是有些淵源,見過幾次面,那天在圖書館我看她沒位置,就把那個誰的座位收拾給她了。」
他語氣渾不在意,似乎確實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甚至懶得仔細解釋是什麼淵源、「那個誰」又到底是誰。
那些都無關緊要。
不值一提。
單純只是好奇心起,才費力找出來這張紙條。
頓了頓,唐司淮放低了聲音,繼續道:「……我只是不知道,原來她就是梁可櫻啊。」
葉駿將那張紙條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名堂。
不過結合時事,這一句感謝之詞,在他看來,基本可以等同於表白心跡。
他誇張地嘆了口氣,唱戲一樣地說:「是不是心裡還在感慨,不小心又踏碎一地芳心。」
唐司淮無語,「你惡不噁心?」
葉駿:「那你特地把紙條翻出來是什麼意思?之前被你拒絕的那些姑娘,不是連名字都懶得記清楚嗎?還是說因為小學妹長得可愛,所以心裡還是有點想法?」
「……」
想法是肯定沒有想法。
但是難免感慨幾分機緣巧合。
唐司淮能看得出來,梁可櫻就是那種很乖很聽話的小姑娘,老老實實、又沒什麼心眼,脾氣應該也比較軟綿,所以容易被欺負、受委屈。
要不然,當年在老城區,她壓根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願意坐下來。還幫他看地形圖,紅著眼睛,仔細分析住客需求利弊。
唐司淮沒什麼救世之心,非要拯救一個陌生人於水火中,也說不上善心大發,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看她從家裡跑出來,可憐兮兮、無處可去的樣子,心生些許憐憫,順口隨便說了幾句話。
如果因此,就害得這麼個小姑娘惦記上自己……
說到底,她最終還是得難受。
作孽。
唐司淮心情算不上太好,眉弓攏起,閉上眼,捏了捏鼻樑。
語氣低沉下去,「你知道的,我不招惹這種。」
葉駿和他同寢三年,自然知道唐司淮一貫口味。
他歷任前女友都是校內風雲人物,長得漂亮、會來事,分手分起來能不拖泥帶水、尋死覓活。
很顯然。
唐司淮不喜歡任何人。
對於梁可櫻這種乖乖牌,他壓根不會碰。
估計是良知未泯,怕害了人家。
葉駿沒忍住,罵了句「渣男」。想了想,復又問道:「你今天在這麼多人面前那樣說,是為了刻意讓他們傳給小學妹聽嗎?嘖,真是夠狠的哈。」
唐司淮沒作聲。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葉駿搖搖頭,站起身,「我先去洗了……嗯?」
他語氣微微一頓。
遲疑地蹲下.身,伸出手。
就在他剛剛站起身那一瞬,梁可櫻給唐司淮那張小紙條從桌上滑落,飄到了地上。
寢室光線很足。
除了頂燈,每張桌上都開了檯燈。
光源來自四面八方。
建築系課業繁重,在寢室通宵趕作業是常有的事。有些設計作業需要手繪,更加精細,所以大家的檯燈瓦數都不低。
燈光打到地面。
成功照出了一些未曾注意過的細節。
葉駿蹲在地上,頭轉來轉去,像是在尋找什麼新大陸。
旁邊,唐司淮睜開眼。
去桌底下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大口。
見他一直沒起來,這才擰緊瓶蓋,隨口問道:「你在看什麼?」
葉駿用兩隻手指把那張紙條夾起來。
抬手,乾脆對準了強光。
「裡面有別的字啊。」
唐司淮其實已經沒什麼探究心了,但葉駿興致勃勃,他也不想掃興說「扔了別看了」,只得將紙條拿過來。
仔細掃了一眼。
紙上有修正帶塗改過的痕跡。
但因為速寫用紙比較厚,對光也沒法對穿,從背面也只能看到淺淺字跡,卻看不清修正帶里寫了些什麼。
唐司淮:「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