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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學長。」
梁可櫻背上包,疾步往樓梯方向走去。
踏上下樓第一格台階,她到底是沒忍住,扭頭,默默望了一眼。
身後,城樓上,唐司淮在走向周舒箐,留下一個毫無感情的背影。
日光投射到他身上,將他頎長身型溫柔包裹。
整個人有種高不可攀的冷冽氣質。
對比之下,周圍一切頓時都變得黯淡起來。
梁可櫻繼續往下走去。
沒有再回頭。
……
下午四點多,梁可櫻獨自回到客棧。
房間裡沒有人在。
兩個學姐都還沒有回來。
她放下書包,脫了外套,簡單洗漱了一下,坐到床上。
床墊和被子都十足柔軟,陷入其中,大大緩解了一整天在外行走的疲憊。
對梁可櫻來說,今天可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
無論是季辭讓、還是唐司淮,都讓她覺得困擾,覺得無力。
好似一頭扎進迷宮的兔子,四處蹦跳,找不到正確出路,只能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得精疲力竭。
她到底該怎麼做?
梁可櫻用力薅一把頭髮,懊惱地「噢」了聲,陷入呆滯狀態。
半晌,她總算回過神來。
摒除雜念,下床去拿了速寫本,準備繼續畫作業。
趕緊畫完作業,還能畫頭像稿掙錢。
畢竟,之後季辭讓喊她接拍,她估計也沒有辦法去了。如果明知道他有那樣的想法,自己還裝作無所知,給人希望,豈不是太過分了?
這般想著,梁可櫻翻開了本子。
但沒想到自己隨手一拿,拿錯了速寫本,拿成了自己那本。
翻開那一頁,正巧還是剛剛畫的一瓶酸奶。
……要不要撕掉?
她端詳了片刻,決定放棄。
梁可櫻拿起鉛筆,猶豫數秒,在酸奶瓶圖的斜上方空白處,寫下幾行字。
【有些人的出現,就像一張青蔥歲月里的絕版海報。
只是遇見,這一生就已經很幸運了。
如果非要貪心把海報撕下來,它就會卷邊、撕裂、掉色,逐漸變得破舊,就失去了因為絕版而珍貴的收藏價值。】
唐司淮就該待在神壇上,永遠高不可攀,永遠叫她仰望。
所有一切妄圖觸碰他的舉動,只有一個結局。
失敗。
然後,留下一地碎片,將心臟劃得七零八落,難以縫合。
梁可櫻很清楚。
她能做到的。
-
海城一年到頭四季分明。
春天是春天,夏天是夏天,從來不會含糊不清。
五月,進入初夏,天氣一點點開始熱起來。
岑瑜上次四級差了十來分,擦邊沒過。
這次提前一個多月就開始複習。以免大一過不去四級,到大二再考,高考底子丟光了,說不定更加難過。
梁可櫻倒是一次就順利過關,身上沒了這件事,輕鬆不少。
但暑期實踐報名已然迫在眉睫。
她這段時間天天畫頭像稿,除去生活費,手上存了一些錢,卻還是差了點。
時間來不及了。
不得已,梁可櫻只得給周寧打電話。
周寧:「……去西北寫生實踐?那種地方有什麼好去的,別去。浪費錢。」
「可是我想去。大家都去。」
像嘉南美院這種學校,能考進來的學生,大多家底不薄。
畢竟,無論是學美術,還是其他藝術科目,本身就是一個花錢的愛好。
從小到大,不算學生的培養投入,只說畫材顏料之類必需品,對普通家庭來說就算高額支出了。
藝考之前都是比較機械化的應試培訓。
大多以臨摹學習為主。
到進入大學,梁可櫻還是繪畫系這種專業,更需要去拓寬眼界,去學習,增長見識。
學校有實踐寫生,還有專業老師隨行。
如果不是實在太困難,不可能有人放棄這種機會。
聽梁可櫻這麼說,周寧沉默一倏。
她開口:「那你給你爸打電話。學費都是我交,撫養費也都花在你身上了,他總不能什麼都不干吧?星星,這點錢我是交得起,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對梁介鑫來說,你的退讓和沉默就等同於放棄。」
「……」
梁可櫻抿了抿唇。
周寧:「當年,梁介鑫辭職下海做生意,啟動資金還是你外婆贊助了一份,才有他的今天。他想全拿給那個賤人和她的女兒用,做夢!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只聽語氣,梁可櫻就知道,周寧馬上就會變得癲狂起來,不受控制。
她趕緊敷衍幾句。
匆匆掛斷電話。
……
縱然如此,因為上次和唐司淮尷尬離席,梁可櫻並不想打電話問梁介鑫要錢,平白受一頓奚落。
說不定,趁此機會,梁介鑫還要說起唐司淮和唐總的話題,再鼓勵她和唐司淮打好關係之類的。除了叫人覺得焦頭爛額之外,都是沒用廢話。
但梁可櫻暫時沒有其他辦法。
只得絞盡腦汁,熬夜畫了一幅小條漫。
天亮前,她給之前那家漫畫雜誌發了郵件,投去稿。
周五。
最後一節課。